方丈金大師在大昭寺高看下來,就有些懵,
“這是怎麼回事?一次法會就弄出這麼大的陣仗?這個崆方怎麼辦的事,是不是把普城權貴都得罪乾淨了?”
寺正慧明在旁嘆了口氣,“我方纔已經派人下去詢問了下,這一次春季法會的信衆捐獻,都將以實進行,購以等值的種子,送給前來參加的民衆。
並且,您看下面的條幅,上書謝大昭寺慈悲爲懷的條幅,這是不僅僅普城權貴要奉獻,我們大昭寺也要等值認捐呢!”
金大師是個苦讀佛經,不理世事的,對這一切就還有些轉不過彎來,
“這不是強行納捐麼?這,這,府就不管管麼?”
慧明苦笑,“府?怕站在背後的就是他們!沒有他們點頭默許,這數萬人如何能做到井井有條的站在這裡?
師兄,我看今日這架勢,不出點家底怕是不的了,否則口碑一壞,大昭寺再無以後!
不如派人和他們打個商量,看看如何能出點……”
金大師總算是反應了過來,他是一寺之長,雖然平時不問寺中雜務,但智慧天,
“慢來!既要口碑,那多出點和出點出不大,又何必去徒費口舌?既然要出,何不出的痛快些,大氣些?
這個不是重點,這數萬人在府鼓下站在這裡,就註定了大昭寺躲不過這一劫!
我現在想知道的是,爲什麼原本一次普普通通的法會敬獻香油,怎麼就發展到了這一步?讓大昭寺爲衆矢之的?人人喊打的局面?
財富沒了還可以積累!但名聲沒了那裡去尋回?、
把崆方給我過來,今日之難,不了他在其中的來!”
崆方很快被到面前,在一衆寺中高層下,一五一十的把去普城的種種說了一遍,他也很委屈,
“……就是這樣,也沒做別的啊!小僧也不是頭一次進城拜訪,年年如此,已經十餘年的經歷,就算是萬一不小心得罪了一家,那也不可能得罪所有普城權貴吧?小僧就算再是糊塗,也沒糊塗到平白爲寺裡招惹如此大禍的地步啊!
請各位師兄師伯詳察!”
衆人看他哭訴,也不似做僞,而且崆方此人,正是因爲能說會道,八面玲瓏,人脈廣闊,才能做到知客這個中層位置,又怎麼可能平白犯下如此大錯?
正莫名其妙中,尚膳首座突然問道:
“你說你給各位善人都送了禮,那我來問你,禮從何出?”
崆方迷茫道:“就是正常事,我從寺庫崆白師兄支取,也說明了用,不需多麼昂貴,人家大富之家也未必看的上,所以盡皆是佛經,念珠,香袋,佛牌等,都往年一樣,是循例而行,並無逾越之!”
金大師喝道:“把崆白來!”
有幾個知道底細的高層已經面發白,猜測到了其中原由,心中卻還抱有一幻想。
很快的,崆白被帶到,金大師沉聲道:
“你於半月前與崆方的禮,是從哪一庫支取的?經手何人?”
崆白也很納悶,這怎麼查來查去,倒查到他這個沒甚油水的閒差上了?
於是不卑不,“寺庫有三,天庫皆乃貴重之,由小僧自領;地庫皆爲普通佛法事,由圓師侄掌管;人庫都是日常生活用品,由新來不久的青木負責。
當日崆方師弟前來支取佛,當從地庫出,但那一日圓師侄染病未在值,所以便由青木代領,我查驗無誤後與的崆方師弟,這其中,有什麼問題麼?”
金大師不發一言,看向寺正慧明,慧明又看向尚膳首座,幾個大昭寺高層都明白了,這事的始作俑者就是這個青木!
青木是個遊方僧人,在大昭寺掛單,這本來在佛門圈子中也很尋常;但不尋常的是,這個青目卻是僧人中的修行人,擁有一神奇的本領。
修行,在僧人中並不是,但大昭寺卻不是修行之寺,就是普通的佛寺,混碗飯吃;但對青木這樣的有本事的僧人還是歡迎的,並且還給安排了個清閒的職司-管庫房。
這個青木收留之誼,也向他們表示過,可以爲他們製作一些佛法件,贈之於人,別有妙用!
這些,大昭寺高層在仔細權衡後卻拒絕了,他們到底是有佛的,深知像這種關於信仰的問題不可竭澤而漁,真若把這樣的佛送出去,可能招來的就不是財,而是禍!
但沒想到這青木竟然如此大膽,敢在未經許可的況下擅自做主……
普城雖然不是大城,沒有那麼多厲害的修者,但偶爾幾個是有的,這次春季法會事件就一定是普城貴人發現了其中的蹊蹺,如此興師衆,就是要給大昭寺一個教訓!
偏偏,他們還沒法解釋!
良久,寺正慧明就嘆了口氣,“師兄,我去準備財,他們說多,就多吧!”
金大師搖頭嘆息,“修不修僧不僧,總想左右兼顧,結果就是兩頭不落好!
慧明,財之事,不要斤斤計較,要寬容,不要捨本逐末!
我這就去找那青木,咱們大昭寺廟小,容不下他這座真佛……”
衆大昭高層默然不語,這種事,沒法細究,尤其是對僧人中的修行人,他們寧可自己吃個大虧,也不敢推那青木出去頂缸,誰知道了這個青木,還會不會來什麼黑木白木?
現在只是虧財,如果惹了修行人,卻可能虧命!
所以,只能讓他離開。
大昭寺,座落於普城東十數裡的落霞坡上,普城周圍地形,有高山,落霞坡在周圍環境中已經算是個地勢較高的所在,寺前是大片的梯田,適合人羣匯聚;寺後則是壑遍佈,山林集,在府的約束下,這裡是不允許人進的,就怕發生什麼危險,當然,只在這三日,錯過這個時間段你若願意進來找死,也沒人來管你。
熱鬧都在寺前,數萬人齊聚,各按戶籍,領取春種,領取財,是一個非常繁複的過程;事實上,類似這樣的善事集中在一地,一個時間來進行非常的不科學,但既然背後的力量別有目的,那又另當別論。
寺後一個小角門,平時也是小沙彌每日傾倒生活垃圾的路徑,一箇中年僧人從中走出,頭也不回,
這是一次不名譽的離開,對他來說,在給收留自己的寺院留下這麼大的麻煩後,他是不願意就這麼走的,但修行人考慮問題的方式和普通凡人不一樣。
破財,對修行人來說從來就不是什麼大事!
大事是普城找麻煩的權貴後面的那道家力量!
道統之爭,高於一切!哪怕他們其實都是散修,都是不流,不在冊,閒吃蘿蔔淡心的局外人。
這是他們在修行中,在功法學習中,在日積月累的見識增長中,不知不覺的形的理念,存在於道家修行過程中的潛移默化。
明面上的那些東西,無足輕重,對修行人來說,他們之間的撞勢不可免,從道家發凡俗力量對付大昭寺那一刻起,這就是註定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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