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士彠今年五十六歲,但是看起來就像四十出頭,腰板兒拔,神奕奕,面容清矍,五周正,不要說年輕時候,就算是現在,也是個頗有魅力的男子大叔。
如此好基因,難怪他的三個兒都能如花似玉、傾國傾城,若是武士彠貌相醜陋,只是夫人貌,怕也很難合那等百千的人間絕了。此例,可參考某國皇室,慘不忍睹啊!
此時武士彠剛剛洗漱完畢,穿著小正看妻子楊氏梳妝。武士彠原本正配妻子是相里氏,病故後才續絃楊氏,所以這楊氏比他小著二十多歲,再加上保養得宜,如今態相貌,恰似雙十年華的子,婉,十分。坐在錦墩上,小繃起形,彷彿一枚了的水.桃。
武士彠呷著溫茶,與妻子商議道:“夫人,你找時間把西廂好好收拾一下!”
楊氏微微側了頭,俊眼斜睨過去,道:“怎麼?”
武士彠道:“爲夫昨晚剛剛收到消息,荊王殿下和司天監袁天罡不日將到我利州來,我當妥善款待纔是。”
楊氏恍然道:“原來如此,知道了。”
楊氏扭頭對著八角雲菱紋的青銅妝鏡剛剛上一枝金步搖,突地又一怔,急忙回過頭,問道:“荊王?你說的可是皇十二子元則?”
武士彠笑道:“正是他,怎麼?”
楊氏黛眉微微一蹙,道:“妾在長安時,常聽人說起這荊王的風流韻事,聽說這荊王喜歡大排場,喜歡人兒,尤喜已然名花有主的子,巧取豪奪,無所不用其極。”
武士彠失笑道:“夫人說的什麼話來,有幾個男人不好?那荊王就算喜好他人妻又如何?吾乃堂堂國公、一州都督,太上皇與我同兄弟,當今皇上與我也稔的很,他還敢打我武士彠的主意不?荒唐!”
楊氏嗔了他一眼,道:“雖然不敢,可是這樣一隻狼,又何必領回家來。便是府上幾個侍婢歌,搞大了們肚子,與我武家豈非也是面無?傳揚出去,人家還以爲是你結荊王,又或就是你的風流孽債。”
武士彠呆了一呆,須道:“嗯!夫人所言甚是!”
楊氏又道:“再者,那荊王喜好排場,你要投其所好,勢必要搞得武家飛狗跳,憑你本事,又不需要爲他如此低聲下氣,何苦來哉?”
武士彠上前,攬住楊氏的香肩,欣欣然道:“還是賢妻所言在理。那西廂就不用收拾啦,爲夫把他安置在……安置在滴翠臺吧!那是李孝常的別苑,清幽雅靜,拾掇一下迎住荊王也是可以的。”
楊氏嫣然道:“這樣纔對!不過,西廂還是要收拾的。”
武士彠奇道:“既不住人,收拾它作甚?用不了多久,又陳舊了。”
楊氏道:“誰說不住人了?你的客人不好住進來,妾的親人,卻是可以的。”
武士彠訝然道:“親人?你有什麼親人,要來探訪?”
楊氏幽幽一嘆道:“不是探親,而是投親。”
楊氏放下象牙梳子,轉面向武士彠,戚然道:“妾前日收到一封書信,竟是一位失散的族親。”
楊氏黯然道:“昔日驍果軍叛,宇文化及弒殺世祖明皇帝,天下大,我楊家也是風雨飄搖,枝葉離散,許多族親都於戰之中不知了去向。僥天之倖,如今竟有一位親人找上門來……”
說到這裡,楊氏已是珠淚盈睫,瞧起來好不可憐。
楊氏所說的世祖明皇帝,就是隋煬帝楊廣。煬帝的諡號是唐朝立國後所諡的,但楊廣死後,繼帝楊侗曾爲他加諡號爲世祖明皇帝。楊氏本是隋朝皇室宗親,在自己丈夫面前提起楊廣,自然會用這樣的尊號。
而且,在隋朝皇室族心中,楊廣實也不是個昏君。楊廣的政治智慧和軍事才能在古往今來的皇帝之中也並不多見,他當年做平陳.元帥,率大軍51萬,渡江滅陳,僅三個月,便結束了長達170年的南北分裂,再現統一。
他親征吐谷渾,迫降吐谷渾部落男十餘萬人,追至青海湖,佔領汗庭伏俟城,設立四郡,將整個青海納中華版圖。在此之前,除兩漢時期曾將東部湟水流域列郡縣外,是隋煬帝第一次將青海幾乎全部地區納中原王朝版圖,歸郡縣制。
大隋威勢之下,突厥啓民可汗自認隋朝屬臣,“願保塞下”,還曾多次向楊廣請求,願率其族衆改換漢族冠。但隋煬帝沒有同意,以保存其風俗拒絕了。
故《資治通鑑》贊曰:“是時天下凡有郡一百九十,縣一千二百五十五,戶八百九十萬有奇。東西九千三百里,南北萬四千八百一十五里。隋氏之盛,極於此矣!”
隋煬帝平陳一統,破吐谷渾,還二巡突厥,經略西域,開拓琉求(臺灣),三徵遼東,又遣使波斯、南洋諸國和東瀛日本。雖然他急功近利,用武過於頻繁,致使龐大帝國很快土崩瓦解,但不史家都稱讚他武功“過於秦、漢遠矣”,是個傑出的政治家和軍事家。故隋皇室及舊臣心目中,自然對他評價不低。
武士彠見妻流淚,忙爲拭淚,心疼地道:“往事已矣,不必再提。有親人歸宗,總是好事。不知你這親族是何等樣人,家幾口,咱們妥善安置了便是。”
楊氏拭淚道:“就只一人了,論起來是我遠房堂妹,名喚千葉,帶了幾個部曲,輾展打探到我的消息,前來投奔。”
楊廣死時,楊千葉才三歲,三歲小娃兒本來沒有正式的閨名,只因楊廣疼名,所以才提前給取了名字,但也只是宮中幾個近侍才知道,並未造冊敕封、宣揚於天下,所以楊千葉冒充楊氏夫人的遠親,用的還是本名,也不用擔心被知道真相。
武士彠安道:“一個孤,顛沛流離,確也可憐,那就讓在府中住下吧。你是姐姐,好生安置便是。”
武士彠剛說到這裡,一個丫環進來,先向二人斂衽福了一禮,才道:“老爺、夫人,府外來了一個年,自稱是終南山士蘇有道之首徒,說是有一件極重要的大事,要面見老爺!”
武士彠愕然看看楊氏,楊氏曾長住長安,說起關中人,要比他還悉些。楊氏向他點了點頭,道:“妾聽說過蘇有道此人,卻不曾見過。據說此人頗神通造化,是終南山上一個有道行的士!”
李魚隨口提起的這個士確實不是憑空造的,而是他在牢裡時,曾聽旁人提起過的,也知此人行蹤謎,有人見過他的真面目,料想武士彠常年駐紮於外地,未必知道他的底細,所以才誑稱是他的徒弟,而且還是首徒。
武士彠一聽妻子證實確有此人,而且還頗有神通,倒也不敢怠慢,忙吩咐道:“請他府,花廳奉茶。稍候片刻,我便去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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