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承佑重新站在沈玥面前,和沈玥開始對視。
司承佑的眼神凌厲,沈玥也毫不讓,大有一種你不順著我就別想睡覺的破罐破摔之。
10分鐘后,兩人在對視鋒,14號喝口水驚。
15分鐘后,兩人還在對視鋒,14號依舊喝口水驚。
19分鐘后,司承佑終于妥協,扭頭去書房找出了一本書,對沈玥說道,“過來。”
沈玥走過去,14號這才發現,在5號樓掌權者所在的第36層,竟然不知道什麼時候多出了一間臥室。
14號趕跟過去,生怕沈玥被老大叔騙了。
然后他便看到,沈玥安詳地躺在這張多出來的床上,一臉歲月靜好,而司承佑在一旁,手中拿著一本論語,正在用極其適中的語調給沈玥朗讀。
這就是沈玥剛才所說的講故事。
“三軍可奪帥也,匹夫不可奪志也。”
“君子不重則不威,學則不固。主忠信,無友不如己者,過,則勿憚改。”
“夏禮吾能言之,杞不足征也;殷禮吾能言之,宋不足征也。文獻不足故也,足則吾能征之矣。”
14號原本還警惕著,生怕司承佑做出些奇怪的事,但是聽著聽著,14號就只剩下了震撼。
這是講故事?這放在整個講故事界都是相當炸裂的存在。
司承佑將近念了1個小時,沈玥才睡過去。
當司承佑從沈玥的房間走出來時,滿臉只剩下了疲憊。
他從14號邊經過,只說了一句,“你可以在沙發休息。”就扭頭鉆進了臥室。
14號在腦子里回想了一下把5號樓當7號樓用的沈玥,還有大半夜被起來給沈玥“講故事”的司承佑,一時間不知道該作何心。
上午8點,司承佑準時起床,到書房開始看書。
上午10點,沈玥也醒了,在盥洗室胡洗漱以后,一點不把自己當外人地也跑到了書房,拿起書桌上一本著紅葉書簽的書,翻到書簽那一頁開始繼續看。
14號注意到,沈玥看的書,名字做史記。
14號聽過這本書,但一直沒有看過,一是沒有時間看,二是他也不知道看這樣的書能夠給自己帶來什麼。
沈玥看的很認真,看著看著,也會和司承佑探討。
“司承佑,趙將廉頗一生為趙國征戰,卻被迫遠走他國,最終客死他鄉。他的一生中,有一半的時間都不得君王信任,但他臨死前為什麼還思念趙國?我思用趙人,我不能理解。”
司承佑原本也在看自己的書,聽完沈玥的話后,他放下了手中的書,回道,“這是廉頗對自己國家和百姓的熱,對國家富強和百姓幸福的理想追求,這就是家國懷,對國家的認同、歸屬、責任和使命。這些不摻雜任何利益,出于人的信念,甚至愿意為之獻出所有。”
沈玥卻似乎并不認同,的手指落在史記兩個字上,說著,“但我覺得,家國懷只是統治者用來統治國民的工。對統治者而言,國是他們自己的地位和利益,對被統治者人民而言,國就是他們已經實現和仍將發展的利益,這就是國主義、家國懷的本質,不是嗎?”
司承佑聽著沈玥的理論,沉默了一會兒,才開口,“我們國家的古代社會是一種宗法社會,有家國同構的特點。國在結構上與家一致,致使我國的社會結構,始終未能獨立于親宗族關系而存在。
家國意識催生了家國懷的形,國家是人們生活生長的環境,我們著的自然稟賦、文化傳統、語言文字的滋養,對其眷、激之會油然而生,這種能夠使人同國家融為一,與祖國命運與共,因而會為一種巨大的神力量,使人們愿意為祖國貢獻自己的一切,這就是國主義神。
國主義神的形同家國意識有關但又超越了家國意識的宗法等級的局限。
居廟堂之高則憂其民,江湖之遠則憂其君;先天下之憂而憂,后天下之樂而樂;還有你剛才問的我思用趙人,都是家國懷的歷史表達。”
沈玥眨了眨眼似乎聽進去了,但又好像沒有完全聽進去。
沈玥最后發表的看法是,“你說了好多,下次可以解釋的簡單一些嗎?”
司承佑:……
“你下次不要問我這麼難以解釋的問題,我就可以長話短說。”
沈玥不說話了,接著看史記。
司承佑也繼續看書。
整個書房里一時間就只剩下了紙張翻的聲音,剛才的談并沒有在兩人之間勾起什麼波瀾,似乎這已經是他們已經習慣的日常。
14號安靜地站在沈玥后,他現在似乎已經知道司承佑想做什麼了,雖然不知道司承佑想通過這得到什麼,但他能做的,也只有陪在沈玥邊,陪一起過所有的困境。
中午吃完飯回來時,司承佑給了沈玥一束花。
沈玥拿到花以后并不驚訝,只是問,“這又是什麼花?”
司承佑解釋道,“這是花茛,代表高貴和神圣,無法被侵擾。”
沈玥看了一會花,便手去抓花瓣。
司承佑只一眼就知道沈玥要做什麼,用手指輕輕按住了沈玥躁的雙手,“這種花不可食用,會導致腹瀉,脈搏變得緩慢。也不能,會導致炎癥還有水泡。你之前看了百花大全,應該知道。”
沈玥聞言,收回了手,“我知道,但是你送給我這個,我以為你是故意想讓我難。”
司承佑:……
“我只是想讓你看一看這些花真正的樣子。”
“哦,下次能送點能吃的花嗎?上次你做的鮮花餅還行。”沈玥繼續得寸進尺,這是以前的面對司承佑時絕對不會做的。
“……好,我明天給你做。”
下午,兩個人繼續看書。
看了一會兒以后司承佑不知道讀到了什麼,突然唱了兩句昆曲,從此一發不可收拾,被沈玥著唱了一下午。
一直到了晚上,司承佑看起來已經有些憔悴了,可沈玥卻說,“我今天下午又喝了茶,要是我睡不著了我就過來找你。”
司承佑的表很復雜,“……你來吧,你哪次過來我沒有陪你。”
14號站在一邊,突然有些迷茫。
他確實是因為擔心沈玥才跟著過來的,但是現在,他反而不知道應該擔心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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