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男子（2）

新碼頭，就是外國人來大明之後，唯一能長期居住的地方。

從藍田皇朝真正開啓海貿生意之後，這裡就迅速從一個荒涼的港灣，變了一個由木板搭建一片居住區。

這裡的人每天天亮的時候進廣州城進行各種易，或者勞作，天黑的時候必須回到新碼頭居住，無論是誰，都不能在廣州城逗留。

這一點適用於任何份的外國人。

當然，律法在執行中總會留有一定的餘地，至於對誰網開一面，那就要看廣州市舶司的安排了。

金髮碧眼的歐洲人，瘦小勤勞的倭國人，逃難的朝鮮貴族，黝黑的南亞人，以及包裹的嚴嚴實實的阿拉伯人，都在新碼頭佔據了一塊棲之地。

他們的居住區涇渭分明，各自抱團生活，不過，這裡的地域很小，任何微小的矛盾都會演變一場不可收拾的混戰。

霍華德帶著西蒙回到新碼頭的時候，這裡剛剛發生過一場劇烈的鬥毆，鬥毆的雙方是朝鮮貴族與阿拉伯人。

他們兩家的居住地很近，再加上朝鮮人似乎對這些阿拉伯人天然帶著一子優越，雙方的鬥毆從未停止過。

這一次鬥毆的結果很明顯，是朝鮮人贏了。

地上倒著七八阿拉伯人的，他們都是中箭亡的。

朝鮮人是新碼頭這裡唯一可以被準許攜帶弓弩一類武的種族。

儘管在朝鮮人進新碼頭之前，廣州市舶司曾經說的很清楚，準許他們攜帶弓弩主要是爲了保護他們的安全，並沒有準許他們將弓弩用在鬥毆上。

可是，在新碼頭，又有誰會真正監督這一條例的執行呢？

大明朝對朝鮮人似乎格外的優待。

尤其是朝鮮人中的貴族。

這些人會寫，會說大明的語言，這就是他們優越滿滿的主要原因。

也是他們佔盡好的原因。

最好的工作基本上被朝鮮人給佔據了，歐洲人能做的事大多數是朝鮮人不會的技工作，剩餘的苦髒累的活計纔是屬於其他種族的。

看到了這一點，霍華德認爲，自己的當務之急就是要學會說大明話。

只有通過語言通，他才能讓大明人看到他的長，與優點。

當一個大明青員到新碼頭視察過之後，霍華德關注點並不在這些人說了些什麼，反正說什麼他都聽不懂，那些能聽懂大明語言的朝鮮人也不會給他們通譯。

霍華德關注的是這些人的著！

他發現，一大羣人裡面，有資格穿那種的青長袍的人只有一個，而那個青袍人毫無疑問是所有人關注的焦點。

所以，在大明國，青長袍應該不是所有人都能穿的。

對於流，霍華德自認爲還算跟得上，在倫敦的時候，他就是靠這東西吃飯的。

他相信，首先從著上向大明人靠攏，這無論如何都不會有錯的。

新碼頭上不乏一些能工巧匠，尤其是朝鮮人的裁，聽說他們製作出來的大明人的衫，在廣州賣的很好。

在西蒙的張羅下，霍華德得到了兩套大明讀書人經常穿的青衫，不過，這兩套青衫，有別於員穿的那種很好看的天青衫，偏藍。

這兩套衫霍華德試穿了不下十次，也改了這麼多遍，終於在朝鮮裁快要徹底發的時候，西蒙付了錢，服不再更改。

當霍華德穿上這兩套微微帶著一點歐洲風格的青衫，再把頭髮完髮髻，上一枝髮簪之後，霍華德瞅著鏡子裡那個看似陌生，又有一些悉的西方人，對西蒙道：“有一些是共通的。”

西蒙呆滯的看著改變了模樣的霍華德道：“您的風采依舊無人能及，只是，您今晚真的準備翻牆去跟那個麗的朝鮮人幽會嗎？”

霍華德笑道：“西蒙，你應該明白，我雖然不知道那個朝鮮人爲什麼會穿著出雙的服，而的**也沒有好看到讓所有人都崇拜的地步。（不是胡說，明末的朝鮮人穿的服就是這樣的）

可是呢，他會說大明話，我需要教我大明話，也希通過來接到一個真正可以改變我們命運的大明人。”

西蒙笑嘻嘻的道：“這就是您把衫修改了十遍之多的原因？我其實不明白，說的話您聽不懂，您說的話也聽不懂，您是如何與達約會的呢？”

霍華德瞅著西蒙靜靜地道：“有些話不用說出來，有些事不用說出來，天底下的人其實都是一樣的。”

淡藍的月亮從海面升起的時候，遠的島嶼就變得有些像大海里的巨鯨……波濤從海面上出現，最後翻著白浪一遍又一遍的沖刷著海灘。

椰樹林裡蚊子很多，卻並不妨礙兩個熱的男，他們的熱就像海浪一般，一波又一波……

“你殺死了我了……”

“你殺死我了……”

“對啊，就是這樣……”

“對啊，就是這樣……”

“明天你還來……”

“明天你還來……”

很久以前，霍華德曾經聽一位哲人說過，繁衍是人類的本能，更是人活著的本，生命最濃烈的時候恰恰就是繁衍生命的時候。

在這個時候，人的神是最專注的，人的思維，以及記憶力都是最巔峰的時候。

因爲人的繁衍是斷斷續續的，可以拖延很長時間，因此，強壯的霍華德有足夠的時間與力進行自己的學習大計。

霍華德與那個朝鮮人約會了半年……

在一個明的早上，那個人被他的族人裝進了竹籠，拖著在海灘上游行。

霍華德悲傷的看著那個肚皮已經隆起的人，那個人在看到霍華德的時候也癡癡的看著他，霍華德出自己的刺劍從海灘上兇猛的衝了下去，才跑了兩步，就被他忠實的僕人西蒙給撲倒在地上，隨即有更多的歐洲人出現，把霍華德拖了回去。

人哭喊起來，那些神冷的朝鮮人毫不留的將竹籠拖進了大海……

大海淹沒了那個人，也淹沒了那個人悽慘的聲。

西蒙的脖子的老長，眼看著大海吞沒了那個竹籠，那些朝鮮人也離開了海灘之後，纔對坐在他背後嚼著菸葉的霍華德道：“事結束了。”

霍華德嘆口氣道：“剛纔我真的是要去救的，你們不該攔著我。”

西蒙道：“懷了你的孩子。”

霍華德道：“我其實有很多孩子。”

西蒙又道：“你找不到別的朝鮮人教你說大明話了。”

霍華德笑道：“我已經會說很多大明話，現在，到了實踐的時候了。”

西蒙皺眉道：“你是說廣州城裡的那些大明人，他們說的話明顯跟你學的那些大明話不同。”

霍華德瞅著不遠的椰林嘆口氣道：“在那個椰林裡，那個人教會了我些大明文字，我們在沙灘上面對面坐著，抱著我的手，一筆一劃的教我，是一個很好的人。”

“一切都是爲了錢不是嗎？”

霍華德笑道：“沒錯，這是我們的終極目標。”

“廣州城裡的大明人看不起你，他們甚至不願意跟你說話。”

霍華德擡手揪一下西蒙的鬍鬚道：“我認識很多朝鮮人，有一個人甚至教會了我讀《詩經》，我認爲其中最的一段詩歌就是——窈窕淑，君子好逑。”

西蒙道：“你爲什麼不在廣州城裡尋找一個大明子呢？你如此的英俊，強壯，們一定會上你的。”

霍華德瞅著西蒙道：“據我所知，大明人與朝鮮人的做派不太一樣，我如果讓一個大明子懷孕，他的家人會殺掉我，而不是像朝鮮人一樣，殺掉他們的兒。

好了，不跟你說了，麗的姜死了，我要去椰林裡思念……”

賴清波最輕煩的要死。

因爲犯錯，被市舶司發配到了新碼頭。

他討厭新碼頭這個地方，不論在任何時候，這個地方似乎都散發著一子腐臭氣息。

眼看著一座座架設在海里的棚屋，瞅著那些說不清形狀的孩子著從棧道上跳進大海，他眼中的厭煩之就更加濃重了。

如果不是期待著有一天可以重新回到市舶司，賴清波無論如何也不肯在這個地方多停留一秒鐘。

他的邊圍滿了朝鮮人，不遠還有更多的倭國人還在等他。

一些強力壯的歐洲人，不斷地向他打招呼，希能引起他的注意，好找到一份更好的工作。

朝鮮人的國家被建州人佔領了，他們不得不坐船逃離那個地方，而其餘的人包括歐洲人，倭國人都是在本土活不下去了才冒險來到了廣州。

這裡的生活雖然很不如意，但是，不管是誰，只要肯幹活，都能吃的飽飽的。

這跟大明朝的一項律法有關——任何人都有吃飽飯的權力！

在大明，哪怕是搶劫，如果在沒有傷害到別人的狀況下，只拿食，而你又正好沒有食，那麼，即便是府捉住了，量刑也很輕，最多就是勞役而已。

朝鮮人擡踢翻了一個擋住賴清波去路的阿拉伯人，賴清波煩躁的揮手讓這些聒噪的朝鮮人離開，此時此刻，他只想找一個安靜的地方安靜一會。

椰林就是最安靜的地方，除過一些小螃蟹在這裡爬來爬去之外，基本上沒有人來煩他。

這裡的沙子很乾淨，卻有一個人。

賴清波正要呵斥這個人，讓他離開的時候，卻在沙子上發現了一些文字——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君子好逑。參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寤寐求之……

他以爲是一個朝鮮人，等他走到跟前，才發現正在寫字的居然是一個金髮碧眼的歐洲人。

他上穿著一非常合的儒杉，五與大明人有所不同，刀砍斧鑿一般，更雕像。

看著他和煦的微笑，賴清波正要說話，卻發現這個歐洲人抱拳道：“我聽聖人說，何謂華夏，服章之爲華，禮儀之大謂之夏。

如今我著華夏服裝，尊華夏禮儀，先生可否將我當做大明人？”

賴清波嗤的笑了一聲道：“換掉你的皮，重新投胎一次，或許會我華夏人。”

霍華德聽了跟著笑了一聲，然後再次拱手道：“我有三策，上策可以讓先生飛黃騰達，中策可以讓先生家財萬貫，下策可以讓先生爲新碼頭真正的主人。

不知先生想要那一策？”

賴清波嘿嘿笑道：“恰好無聊，你且細細道來，如果有道理，自然不會虧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