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皇后很快也就回過神來。
看著隆譽帝:“皇上,既是如此,這件事您打算如何置?”
隆譽帝一時也有些犯難。
延鶴先生在讀書人之中的地位甚高,最重要的是人還是他這個帝王費了大勁兒才請過來的,這還沒教幾日呢,就要與延鶴先生說不讓他再教了……
隆譽帝再清楚不過,延鶴先生之所以會被他打,多還是因為他讓人遞了一句話,說是“太傅之職已空置許多年”。
像延鶴先生這樣的大儒,也許不會被金錢利益所打,但總是難逃一個“名”字。
想想看,用自己的畢生所學,教出一個好帝王來,這可不就是文人們最無法拒絕的麼?
可這許諾的話說出去了,延鶴先生也出山了,就因為延鶴先生太過嚴厲讓承哥兒害怕,就要讓人打道回府……
事好像也不能這樣辦。
要知道,天下不知道有多讀書人做夢都想拜延鶴先生門下呢。
至于延鶴先生太嚴厲?
對那些一心向學的讀書人來說,先生越是嚴厲,他們才越能學到東西,這本就不是問題好嗎?
這個理由,著實有些站不住腳。
隆譽帝思忖了好一會兒,道:“毓華,要不,咱們就先替承哥兒稱病?”
章皇后一時也想不到好辦法,只能點頭了。
這對大安朝最為尊貴的夫妻,卻是為了孩子而假意向先生稱病,說起來也真是有些心酸就是了。
章皇后轉移話題:“說起來,穆大人和穆夫人是真會教孩子,無論是圓姐兒還是珺哥兒,哪怕是到了宮里,也一點不怯,要是……”
話說到這里,章皇后頓住了。
隆譽帝也看了過來。
帝后二人,同一時間想到了同樣一個可能。
過了好一會兒,隆譽帝才沉著道:“明遠之才,倒也確實足以當得起太傅的重任,不過太傅位列三公,明遠又資歷尚淺,過早提出這件事,于他來說也不是好事……”
更何況,現在還未立太子呢。
章皇后也點頭。
總之,只要的兒子不因為畏懼先生而變得怯懦,又能有一個好先生指導,也就滿意了。
隆譽帝這時輕輕擁著章皇后,看著承哥兒的雙眼滿滿都是疼:“毓華,明年,待承哥兒滿了三歲,朕就下旨立儲!”
之所以沒在承哥兒出生之時就立太子,倒也不是擔心承哥兒太小會夭折了,而是不希在那個時候就讓承哥兒為眾矢之的。
只要太子一日不立,那些心里有想法的人,就會多一份念想,不會為了傷害承哥兒而鋌而走險。
等承哥兒滿了三歲……
那時,隆譽帝和章皇后,已經足以給承哥兒擋下來自任何人的傷害!
章皇后靜靜依在隆譽帝的懷里。
……
姜嬈并不知穆珩和自家珺哥兒被帝后二人盯上了。
對于大安朝與梁王的這一戰,能做的都已經做了,剩下的也不上手,打從姜繹這里知道穆珩做了什麼,這心就一直是懸著的,偏偏還不能在兩個孩子和老祖宗跟前表現出來,其中艱難,可想而知。
為了能盡快得知穆珩的消息,姜嬈每日便是自己不往姜家去上一趟,也得讓邊的人去走一趟。
這擔驚怕,一直持續到了六月。
六月初五,是姜嬈的生辰,也是嘉和郡主的安哥兒滿月的日子。
夏日倒也不怕涼著孩子,再加上嘉和郡主坐了一個月的月子,只覺得渾都能長草了,趁著姜嬈過生辰,干脆也就帶著倆孩子來了穆宅。
“阿嫵,幸好從你那里得了方子,要不然安哥兒還不知道要多罪呢!”嘉和郡主一見了姜嬈就道。
如今天氣漸熱,安哥兒這麼小的孩子又最是畏熱出汗,哪怕照顧得再怎麼心,脖子、腋下的褶皺總還是免不了泛紅泛。
姜嬈知道了之后,就將圓姐兒和珺哥兒小時候用過的方子送去了鎮國公府。
紫草、當歸、地榆、黃芩、黃柏、甘草、白芷、冰片等多味藥材,以麻油加熱提取而的紫草油,對于小嬰兒的“淹脖子”最是有效了。
姜嬈拿了帕子掩一笑:“跟我還說什麼客套話,既然知道這樣的方子,難道還能眼睜睜地看著安哥兒罪嗎?”
嘉和郡主便也回以一笑。
兩人聊了一會兒天,見著姜嬈始終有些心不在焉的樣子,嘉和郡主忍不住打趣。
“瞧瞧你,這隔上一會兒就往外面看上一眼,怎麼著,這是在盼著什麼嗎?”
姜嬈瞪一眼:“現在倒是知道打趣我,不是你想你家世子想得夜不能寐的時候了?”
嘉和郡主便也撇撇角:“行啊,咱們都差不多。”
兩人都是帶著兩個孩子,夫君都在戰場上,誰的心里又能比誰輕松多?
只不過是沒有逢人便說而已。
正說著話呢,外面來人了。
卻是穆珩邊的青竹。
穆珩上了戰場,青竹卻是留在了京城。
畢竟,青竹雖然是穆珩邊得用的人,但他又沒有習武,上了戰場也沒什麼用不是?
不過……
青竹平時都只待在外院,除非是姜嬈讓人去喚他才會到后宅來,這時突然過來,又是所為何事?
姜嬈的心跳開始加速。
看著青竹,眼里有著明顯的期待。
青竹朝著姜嬈鞠了一躬,隨后取出一只約掌大小的匣子。
“夫人,主子前兩日讓人送了這只匣子回來,特意囑咐了小的定要在夫人生辰這日將之予夫人之手。”
姜嬈的一顆心,便也就此落到了實。
能記得在生辰之日讓人送禮,想來,穆珩這廝的境,并沒有想象的那樣差吧?
不用姜嬈吩咐,半春已經從青竹手里接過那只匣子,又放到了姜嬈側的桌子上。
“夫人,主子還讓人傳了話,請您不要為主子擔心,用不了多久主子就能攜勝而返!”青竹與有榮焉地道。
顯然,青竹是毫不懷疑穆珩的話的。
姜嬈在心里冷哼了一聲,面上卻是帶著笑容:“我知曉了,你先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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