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在這裡呆了這麼多年，從來就沒覺過北冥有什麼意志，也沒想過。

就像東海一樣，龍子在東海那麼久了，也沒覺東海有什麼想法。

畢竟這都只是主位面裡的不同區域，並不像冥河那樣代表了一整個位面。

如幽冥意志現爲冥河之靈一樣，主位面如果有靈，那隻可能是現爲衆妙之門，不會是山川大海。

衆妙之門崩碎的今天，主位面已經無靈了。最多隻能做天道冥冥，那是世間的客觀規則，並不能擬人化。

但實際上，無論是山川還是河流，都是有靈的。

那是每一地域的特現，北冥和神州一樣麼？顯然不一樣。

只不過是幾乎不可察覺的意志，的靈。你若顛覆一地特太過強烈，此地也必然會有反應。

皇征服幽冥，自己都褪出了一冥火，便是一種現。

人類破壞自然，故有風沙淹沒城郭，也是一種現。

忘川疊北冥，魔意肆大道之地，侵染乾坤，如何沒有反噬？

只是這種反噬，之前沒有能力現出來，畢竟此地已經失了強悍的原生，大家連察覺都察覺不到。

當鯤鵬脈來到這裡，那就像一個強大的地激活了樞紐，化爲滄海奔流。

羽裳閉目應，低聲道：“我能察覺那邊不屬於北冥的所在，上方是暘谷，下方是忘川，沒錯了……有兩個無相圓滿的魔氣，以及……明河與輕影。”

秦弈喜道：“能定位傳送麼？”

羽裳有些猶豫：“定位可以做到，但我能力不足，大概只能送一個人過去。”

安安：“……”

流蘇是秦弈隨的狼牙棒，當然沒有問題，呢？

怎麼做個棒子還這麼有好的嗎？

卻聽羽裳道：“安安留著幫我。”

安安奇道：“我能幫你？”

“是，你是水之靈，北冥是海啊……”羽裳低聲道：“我的鯤鵬之意，始終缺失了這一半，不夠驅使北冥之力就是因爲這一環。你留在這裡，恰好幫我補足。”

流蘇秦弈對視一眼，倒也覺得很有些天意。

羽裳確實始終都是天空之屬，雖然住在海中，能略知水之意，卻終究不是一回事。鯤鵬是海天兼備，魚化爲鵬，始終證不了先祖之道就是這種原因，缺失了一半怎麼證？

可安安恰好能替補足，只是不知道用的什麼辦法……

對方在意的或許是流蘇是秦弈，也絕對想不到最終的殺手鐗會是這倆。

羽裳依然閉著眼睛，低聲道：“夫君，我送你過去，會在幽皇宗宗門部出現，比較容易定位。你、你一定要小心。”

秦弈長長吁了口氣：“我就怕過不去！”

…………

明河與孟輕影都有些撐不住了。

對方是無相圓滿的魔主帶著無相圓滿的傀儡……倆還都只是無相初期呢。在沒有其他干擾的況下，對方單隻一個都足夠弄死們了，何況兩個？

們主要的優勢在於，們都有太清級別的大道認知。

就像是一位太清因事束縛，只能用無相初期的力量來戰鬥，那可與一般無相初期的水準不可同日而語。

這也是流蘇慣常和同級對手打架的時候都能碾的原因，差不多的力量下，認識不同，能發揮出來的當然也就不同。這倆的無相初期能發揮的能力，不會比別人中期後期弱。

正因如此，們還能扛好一陣子。

但也不可能無限扛。

力量差距是明擺著的，不可能全部抵消，繼續打下去，必敗無疑。

對方的分割戰略，至此理應算是功了的。

但明河孟輕影都沒有放棄，們角都溢出了跡，眼神卻越發冷靜。

們都在等一個機會。

敗中求勝的機會。

因爲對方並不是沒有破綻，“圓滿”指的只是他們的力量層級在無相級的最高層次，在這個境界上到頂了沒法再提升了，但不代表他們真的圓滿無暇沒有任何破綻可尋。

實際上他們各自都有嚴重問題，在明河與孟輕影的觀察之下纖毫畢現。

那個金烏就不提了，它強行攫取鯤鵬之力，和它格格不，之前都差點被流蘇剝離，是被生生救回來的。

這種裂隙，在兩個太清之意的眼中，簡直和太一樣耀眼。

這是巨大的破綻，讓金烏不可能發揮圓滿的實力。

而混沌呢？它是不是多種混融無瑕？

不是。

因爲力量沒法再提升，混沌便追尋的不同的法和法則悟，這當然能提升同境界下的戰鬥力。常理來說，在相同的修行之下，你只會一種法則，他會十種，手裡的牌當然比你多，勝算比你大。

而且長期多種法則的悟，確實對突破太清有非常重大的意義。

但不是誰都能兼修不同法則的，一般人能衝突得自己炸裂，而對方仗著自己是“混沌”，才能這樣融合起來。

即使是“混沌”，它也只能淺嘗，本不可能徹底掌控。

一個無相圓滿的兇魂，能完全吃太清才能掌控的法則麼？

不可能的事。

便如當初狗子說，它吃不了門，就是這個道理。

那是維度的差異，狗子那麼貪都不敢去吃門，會吃死它的。另外，狗子吞噬別人，也能取得別人的法，但那只是法。

狗子從來沒法吞噬道則。

饕餮本代表著貪婪法則，只能走這一條極限的路，其他什麼時間空間七七八八的，對它格格不，與自道則衝突，是會作爲“拉屎”一樣被排泄出去的東西。也就留一點法之類的，可以玩玩。

這也是一種純粹。

上古四兇，本來就是四種最純粹的惡靈。

混沌亦然，它代表了融合，但這種融合絕對不能超出它自的承力。

它不是真正的混沌未開之意，只是一個“融合法則”而已。它就是個被封印了數萬年的兇魂，和狗子同級，哪來那麼牛哄哄的本事？

所以它融合過比自己強的法則了沒有？

有。

與它合而爲一的這個人類惡靈，比它強。

實際上是這個人類惡靈主導的思維，是這個人類融合了混沌，不是混沌融合了人類。

它們本就不是一的，這點微妙的差別，是最大的破綻。

“如果讓我找到機會……我能洗去所有不屬於它的東西。”明河對孟輕影傳音：“它本抗拒不了我的法則。”

渡河即空，太清法則。

就算是你的，都能雁過拔，何況不是你的？

只要有一機會擊中他，明河甚至可以秒他。

“那麼……”孟輕影平靜迴應：“我來他的破綻。”

“別……”明河話還沒說完，一恐怖的魔氣衝擊而來，明河悶哼一聲，跌退數裡遠，想說的話都被打沒了。

金烏傀追而上，就要給來個狠的。

明河跌退之中也不是任由，神劍虛指，狂雷乍現。

九霄神雷驚天而落，轟在金烏上，造了短暫的僵直。

師父最好了，這可是用到太清都能用的先天神雷。

與此同時，混沌已經出現在後，猙獰的吞噬之口已經張開。

一聲鳴，巨大的鸑鷟從天而降，生生撲向它的巨口，隔開了它與明河的距離。

“就等你了！”混沌哈哈大笑：“不錯的姐妹，想不到你們前世今生糾葛如此，居然還能互爲犧牲，真是令人驚奇。”

隨著話音，孟輕影周裂開了空間流。

空間法則，次元割裂。

單是這一下，就可能讓孟輕影四分五裂。孟輕影咬牙關，祭出了最後的影傀，試圖擋一下。

“喀啦”，影傀本吃不住這一擊，如同影子一樣消失了。

“機會……”孟輕影看著次元碎片在周綻放，暗道這臭道姑如果聰明的話，這一下就該襲混沌。因爲混沌多半不知道明河能秒它，想要徹底擺平孟輕影，多半會強吃明河一擊，那得手機率至有一半。

結果明河卻本沒按劇本走，不但沒去襲混沌，反而一道匹練銀，覆蓋了孟輕影的軀。

如同銀河包裹，沐浴星辰，所有的空間流被阻隔在外，本以爲自己要被撕碎的孟輕影卻發現自己安然無恙，什麼流都對起不了任何效果。

孟輕影氣急敗壞地罵：“白癡道姑，給你創造機會不懂得把握，救我幹屁，你……”

話沒說完，神就變了。

一隻魔手從星雲之中出現，按向了明河背心。

錯過了襲的機會，反而去救人，自己當然反而有了破綻，反被襲。

“其實明河能讓我瞬空，我是知道的。我等的，是明河的破綻啊……”

明河心中糟。

對手可不是吃素的，對天樞之法所知一點都不比自己差。明河的銀河傾瀉，反而了它的寄之本。

甚至於就是心積慮，要先破。

避不過。

眼見魔手就要按在明河後，虛空之中忽然探出了一狼牙棒。

彷彿破開界，從異世界出現在此一般。

魔爪恰好抓在狼牙棒尖刺上，只聽一陣淒厲的魔音慘，響徹九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