祥州節度使柳奕之府中正堂

冷杉將此次截擊川國殘兵，以及伏龍山之戰詳一一告知柳將軍。

柳奕之面冷凝，唏噓不已，說道:“那日玉公子走后柳某甚為后悔呀，真當同你一道前去敵的，虧我還是個武將，居然毫無用武之地，遲鈍了，柳某遲鈍了呀，如今悔之晚矣。”

冷杉道:“柳將軍需要駐守祥州穩定一方局勢，自是不便隨晚輩前去，好在祥州境奴已除，邊關戰事也已告捷，也算是天下太平了。”

柳奕之問道:“不知婧兒姑娘可好？”

冷杉回道:“嫂夫人，重傷……”

“什麼？婧兒傷了？”仿佛心臟了一拍，柳奕之面一變。

冷杉道:“是啊，曾中了鐵面閻羅一掌，說來也奇怪，居然那真氣彌留在，導致暈厥不醒，后來方山神醫，武先生還有將軍，商無煬，當然，還有我，我們聯手幫將真氣化解，這才救了一命，只是，現下子十分虛弱。”

柳奕之驟然張地問道:“虛弱？如何虛弱？可要不要？”

冷杉:“前幾日鐵面閻羅的一個徒弟帶著三十余名奴上山，為師父苗賀報仇，此戰再次傷及嫂夫人，嫂夫人雖未重傷，但子原就不好，如此便雪上加霜，越發地孱弱，而將軍與商無煬亦重傷。”

“他二人也傷了？”柳奕之一拳砸在案幾上，怒道:“這該死的奴。”

冷杉輕嘆:“奴兇狠殘暴，極難對付，這幾個月來，我們攻宣德府，戰北峰嶺，剿殘兵，滅奴，雖然勝了，但傷亡也不小，此番借了您的三千人馬只帶回半數，冷杉實在有愧。”

“哎——玉公子何愧之有？！”

柳奕之道:“保家衛國乃是我等將士職責，為國泰民安，便是殺到最后一兵一卒也在所不惜。只是，不知將軍傷勢如何？”

冷杉道:“將軍腹部傷，墨然下山的時候他已蘇醒。”

“那便好，那便好。”柳奕之雙眉蹙，若有所思。

冷杉道:“此番傷亡巨大，肖家兵馬和小云天亦是折損過半，商無煬至今昏迷不醒，他傷過重，失過多，能不能過來尚難說。就連小翠姑娘也……”

柳奕之心中一，問道:“小翠如何了？”

冷杉面郁，道:“小云天夫人苗玨刺殺嫂夫人，被小翠發現，替嫂夫人擋了一刀，不幸亡。”

柳奕之剎時怔住，“小云天夫人為何要殺婧兒？”

冷杉頓了頓，道:“嫉妒，嫉妒嫂夫人才貌雙全。”

“毒婦！”柳奕之怒極，一拳砸在桌上。

他長長吐出一口氣，喃喃道:“那婧兒豈非傷心死了？”眸中憂更甚。

冷杉看在眼里，慨道:“柳將軍駐守祥州，當真民如子。”

柳奕之子微微一震，道:“啊，婧兒與小阿鑫自好，武大夫又醫高絕，這父二人在祥州一帶頗有盛名。”

“原來如此，”冷杉不疑有他，說道:“難怪將軍張。”

柳奕之自嘲苦笑:“為祥州父母，都不能保護城中子民，婧兒被劫都不知曉，我這個節度使當真是不稱職啊。”

冷杉抱拳道:“將軍仁德！”

……

門外家丁來報:“將軍，小姐說，要見玉公子。”

柳奕之一愣，“可有事嗎？”

家丁道:“小的不知。”

“嗯，那就讓進來吧。”

“是。”

家丁退了出去，柳菡鑫腳步姍姍走了而來，但見，冰賽雪，烏發高挽，兩彎籠煙眉，一雙含目，朱一點紅，纖腰之楚楚，當真是秀掩今古，荷花玉。

柳菡鑫行至近前，抬眼一見冷杉，頓時紅暈滿頰，盈盈施禮道:

“玉公子好。”聲如鶯雀，甚是聽。

冷杉面上一紅，起回禮，道一聲:“柳小姐好。”

柳奕之問道:“阿鑫，聽說你有事要找玉公子？”

柳菡鑫聲道:“我、我聽說玉公子來了，就是想來問問公子，婧兒可好？”

冷杉忙回道:“勞小姐惦記，夫人安好。”

“哦，那就好……我就問問，那我，就不打擾了。”柳菡鑫微一額首，輕咬下，瞥了一眼冷杉，面紅如火，轉走了出去。

冷杉被這一回眸瞧的亦是面染紅霞，一顆心居然“怦怦”跳。

柳奕之笑道:“這孩子，就為了問這一句話就來打擾我們談話，被娘給慣壞了，讓玉公子見笑了。”

冷杉忙搖頭道:“沒有沒有，柳小姐鐘靈毓秀，知書達理，氣質高雅，聽聞小姐琴棋書畫樣樣俱佳，得了機會墨然倒是很想與小姐切磋切磋呢。”

柳奕之笑道:“柳府的大門為玉公子敞開著，隨時恭候玉公子大駕臨。”

……

柳府后宅

柳奕之滿臉晦地回到臥房，柳夫人忙迎上去，察言觀，道:

“將軍氣如此不佳，那玉公子前來可曾說了什麼？”

柳奕之沉默片刻，道:“鐵面閻羅死了。”

柳夫人詫異道:“那是好事啊，怎的將軍一臉晦氣？”

霍然面驚:“可是武大夫他們出了什麼事？”

柳奕之喟然長嘆，道:“武大夫無事，婧兒，了傷。“

“什麼？”柳夫人大驚失，“婧兒怎麼就傷了呢？如今怎樣了？”

“噓——”柳奕之示意噤聲，隨即返將房門關閉，這才說道:

“玉公子說婧兒重傷，但方山神醫和武大夫都在山上，已經幫醫治了，只是如今子甚是虛弱。”

柳夫人陡然紅了眼，道:“婧兒這孩子命苦啊。”抬手自袖中取了帕子來暗自抹淚。

柳奕之輕嘆一聲道:“小翠，死了。”

柳夫人豁然一震，手中帕子無聲地落在地上，恍惚道:“小翠，小翠不是才去山上沒幾日嘛，怎麼，怎麼說沒就沒了呢？”

柳奕之道:“玉公子說，是鐵面閻羅的兒要打殺婧兒，替婧兒擋了一刀，而婧兒也是被鐵面閻羅掌風擊中這才的傷。”

柳夫人剎時淚如雨下，哽咽道:“都是苦命的孩子喲，這該死的奴，真該將他們千刀萬剮。”

柳奕之神張地道:“你小聲點，別失了分寸。”

柳夫人瞥了眼窗外，輕聲問道:“那這鐵面閻羅已經死了，仗也打勝了，武大夫他們也該回來了吧？”

柳奕之黯然搖首，道:“不知，聽玉公子說，將軍肖寒和小云天主都重傷，依我看，十天半個月是回不來了。就算回來，也未必回祥州啊，沒準就去湔州將軍府了。唉，早知如此，當初玉公子借兵敵的時候我就該跟著去，倒如今卻是看著干著急。”

柳夫人抹淚道:“誰說不是呢，可是后悔已然晚了呀，據說方山神醫醫高絕，能活死人白骨，有他在想必應該萬無一失的吧？”

柳奕之嘆道:“但愿如此。”

“什麼但愿如此？”柳夫人急道:“我說，你這唉聲嘆氣的，算是怎麼回事，你是不是還有什麼事瞞著我啊？”

柳奕之道:“哪有，我知道的也就這麼多了，玉公子說沒事，那應該就沒事。”

“人兩張皮，說了也未必是事實呀，”柳夫人急道:“這一切還不都是你……”

“夫人！”

柳奕之蹙眉瞪視過去，柳夫人嚇得一哆嗦，頓時閉了。

好半晌，柳夫人淚抹夠了，方才開口道:“將軍，如今哥哥他，許久沒來了。”

柳奕之一聲嘆息，道:“是啊，也不知他現在怎用了。”

柳夫人問道:“將軍，要不要去找他？總要將此事告訴他一聲啊。”

柳奕之一臉的無奈，道:“告訴他又能如何？此事，不提也罷。”

“怎麼不提也罷？”柳夫人紅著眼道:“我們還要堅持多久？我都快不了了，再這樣下去，我就快撐不下去了。”

“撐不下去也得撐！”柳奕之暗自咬牙，低聲道:“你給我記住，這可是關乎我們全家人的命，還有阿鑫，你不想看著我們所有人死的話就必須撐下去，懂嗎？”

“將軍……”

“閉吧夫人，閉吧！”

柳夫人垂首無語，默然垂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