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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斷幽閣》 第206章 心焦肉灼

一行人到得山腳下,那頂送下山的轎依然留在原地,護衛攙扶著婧兒下了馬,換乘了轎,由家丁們抬上了山。

商齊夫人與千蒼漓等眾人正站在宅門外向山口這邊張,一見護衛簇擁著坐在轎上的婧兒去而復返,忙迎了上去。

許是往返這許多路程,婧兒原本就虛弱的子有些支撐不住,雖在轎上坐著,但憔悴的面中滿是疲憊。

商齊夫人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心中更有說不出的愧疚,上前握住婧兒冰冷的小手,自責道:

“瞧這小手凍的,孩子,難為你了,居然讓你用這法子來,老和煬兒,對不起你和將軍啊。”

著商齊夫人慈祥的面容,婧兒強自一笑:“老夫人無需多慮,現如今,婧兒能為他做的,也只有這些了。”

正說著,蕭呂子匆匆奔了過來,見到婧兒那弱不風的子,和被風吹紅的鼻尖兒,眉宇間盡皆擔憂之,急聲道:

“外面涼,莫再吹了冷風,還不快進去。”

商齊夫人忙跟著附和道:“哎喲,是老糊涂了,婧兒子弱,快,先抬到房里去。”

婧兒看著走在一旁的蕭呂子,見他始終黑著個臉,知他心中在想什麼,便故作頑皮地低聲道:“師父,徒兒這招金蟬殼怎麼樣?”

蕭呂子悶頭往前走,口中不悅地嘟囔:“還‘金蟬殼’呢?!我看你是嚼爛自己的舌頭,自欺欺人。你這個小妮子,倔的很,出的這個餿主意,唉,你對他有,殊不知我對肖寒那小子啊,也是有義的唻,他知道真相后還指不定怎麼罵我這個師父呢。”

婧兒掩口笑道:“師父,您不是自作多吧?!”

蕭呂子小眼一翻,“自作多不也是嗎,分那麼清楚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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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丁們便將婧兒一路抬進了府門。

......

當夜幕降臨時,蘭林苑廂房大門閉,只有窗紙上映出房中燭飄搖下不時出現的蕭呂子和婧兒的影子。

商齊夫人站在門外盯著那窗紙上的人影,心焦慮不安,千蒼漓亦是面凝重。

耿宇急匆匆走進了院子,抱拳施禮,正要開口問安,千蒼漓忙手在邊示意他噤聲,隨即指了指一旁正廳的方向,三人這才躡手躡腳地沿著門前長廊行至正廳去說話。

進了廳,千蒼漓輕輕關了房門,商齊夫人問道:“耿宇,你何時回來的?”

耿宇沖著二人施禮請安,隨即說道:“屬下聽聞山上出了事,一路快馬加鞭趕回來,上山時弟兄們已經將事經過都告訴屬下了,所以趕來探,可是,屬下又聽說婧兒姑娘不是晨時回了湔州嗎?怎地又回來了?”

聽得他這一問,商齊夫人與千蒼漓對視一眼,面上出一抹尷尬之來,說道:

“說來當真是難為了,自煬兒傷后人事不省,蕭先生說只有他研制的一種摻有天山雪蓮的藥方能救治,可是,這藥只有婧兒一人服用過。”

“哦——”耿宇似懂非懂,又問:“那婧兒姑娘此番回來意何為?”

商齊夫人頓時面現愧疚之

千蒼漓亦是面凝重,回道:“執意以自己的藥,為主療傷。”

“什麼?以藥?”耿宇宛如聽到奇談怪論一般驚訝地兩只眼珠子都凸了出來:“這,這能行嗎?”

千蒼漓道:“用藥浴為主療傷,水中泡著藥材,夫人將滴在水中,藥便會通過皮。”

耿宇說道:“不就是天山雪蓮嘛,那我即刻去天山尋回來不就行了?婧兒姑娘又非天山雪蓮,又何必要自損醫治呢?”

千蒼漓無奈地搖搖頭,說道:“談何容易,若單單是天山雪蓮,那倒好辦了,只是,蕭先生說了,天山雪蓮不過是個藥引子,他要輔以三四十種世上有的名貴藥材,花費十幾二十年方能煉,如今別說是十余年,便是十日,煬兒也是等不得的。”

“啊?二、二十年?”耿宇驚訝之下,瞠目結舌,半晌,自責道:

“婧兒姑娘自己還傷重未愈,這,這如何使得呢,唉,都怪耿宇,出去辦差拖拉,若能早些回來,定能護得主周全。”

千蒼漓苦笑一聲,說道:“這也不能怪你,事出突然,前后也不過半個時辰,我們也都在山上,可是......等知道的時候,人就這樣了,就連我們將軍都重傷昏迷了一天一夜,唉,我又何嘗不是追悔莫及,若時刻陪在他側,多也能助他一臂之力,哪怕提醒他帶上赤羽也好,也不至于他赤手空拳。”

商齊夫人更是愁眉不展,嘆息道:“老如今甚是擔心,婧兒如今已是虛弱不堪,再這樣下去,我就怕撐不住,萬一有個閃失,老如何向肖家父子代呢。”

千蒼漓仰天長嘆一聲,說道:“婧兒雖然始終對主冷眼相對,那是因為心中只有將軍,但是主對如何,一向聰明睿智,自是心知肚明,主又多次舍相救,縱是鐵石心腸也不免心中激,如今不顧自己子,執意要如此,我看,恩倒是其次,不想虧欠了主才是真。”

商齊夫人說道:“婧兒為免將軍擔心,假意隨他們一同回湔州,隨后便會返回山上,我們便派了人馬去山下等候,婧兒沒有食言,終究還是回來了。也不知,當將軍知道真相后,會不會怪我們。”

“我當真是對不起人家肖家父子啊,如今婧兒自己重傷未愈,按說,我也不該讓冒此風險,可是,老商家就這麼一獨苗,我這心里也是左右為難,沒了主意,眼睜睜看著婧兒為了救煬兒不顧自己的命,可我還是沒有阻止,道兄,你說我是不是太無,太自私了?!我心中、有愧啊。”

說到此,不由得暗自抹淚,幽幽道:“唉,一個重傷不醒,一個自己傷重還在以命相救,這兩個孩子啊,說無緣卻有緣,說有緣吧,卻當真是無緣,罷了,聽天由命吧。”

……

馬車

肖寒閉著雙眼靜靜地躺著,雖然下有厚厚的墊,但馬車的顛簸依然讓他的傷口總是作痛,然而那份說不出的恐慌久久沉積在他心頭揮之不去,令他已然不到腹部傷口的疼痛,他百思不得其解,不知這種惶來自于哪里......

他不斷回憶著在婧兒的點點滴滴,回顧著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神......

突然間,他睜開了雙眼,眸中閃出一,“停車、停車!”他一邊高聲呼喝,一邊雙臂力支撐著想坐起來,可是腹部一陣劇痛,又令他滕然倒下。

阿俊聽到了他的呼喚,忙高舉馬鞭高喝一聲:“停!”

霎時,隊伍緩緩停了下來。

阿俊翻下馬,匆匆走到馬車前,掀開車簾問道:“將軍,怎麼了?”

肖寒咬著牙,疾聲道:“快,快去看看婧兒。”

夫人?”阿俊詫異地向后張,回道:“夫人的馬車好端端在后面啊,將軍,您這是怎麼了?”

肖寒牙關咬,強撐著子勉強抬起了頭,疾聲道:“快,快去看看,婧兒......快去呀!”

著肖寒那有些夸張的焦急而恐慌的表,阿俊轉向后面馬車走去。

行至車前,喚道:“夫人,將軍請您去他車上。”

車上簾子掀開一個角,玉蟬的腦袋探了出來,回道:

“婧兒姑娘在休息,快走吧,莫驚擾了。”隨即車簾又放了下來。

阿俊見狀一愣,總覺得這丫頭著急忙慌的著些許古怪, 隨即又對著車喚道:

夫人,將軍傷口疼的厲害,請您過去瞧瞧。”

可是,等了好一會兒,馬車卻沒了聲音。

又是一陣沉寂,阿俊心下咯噔一聲,這才想起方才肖寒那慌的神,莫非是出了什麼事?如此一想,他手便去掀簾子......

突然,玉蟬的腦袋又了出來,回道:“姑娘說頭疼,哪兒也不去。”車簾裹著的腦袋,阿俊毫看不見車景,見如此一說,心下更是疑重重。

見那丫頭將腦袋了回去,阿俊陡然手中馬鞭一挑車簾,玉蟬來不及地去搶車簾,卻已是來不及。待得阿俊看清馬車景,頓時驚的瞠目結舌,目瞪口呆......

只見馬車除了坐著玉蟬,還有一位子,此雖然穿婧兒的,卻正是小云天跟隨前來的另一名丫頭玉心,而夫人卻蹤影全無......

這令阿俊大吃一驚,抬起手中馬鞭,指著兩名丫頭,低聲音喝問道:

夫人呢?夫人去哪里了?”

面對阿俊的質問,兩個丫頭面面相覷,垂下頭去不敢做聲。

阿俊眸凜然,手中馬鞭指著玉蟬的鼻子尖兒,低聲喝斥道:

“你不說的話,我這鞭子可不管你是不是小云天的人。”

玉蟬見狀委屈地嘟起了,低聲回道:“姑娘、姑娘是回山上去了。”

“什麼?回山上?回了伏龍山?”

阿俊大驚失,一雙眼珠瞪得快掉出眼眶,追問道:“究竟怎麼回事?”

“為我家主療傷。”玉蟬道。

阿俊越發不解了,“不是說有方山神醫在為他療傷嗎?”

穿著婧兒衫的丫頭玉心說道:“姑娘說,我家主為救幾乎丟了命,若不盡力相救,便愧對視兒一般的老夫人,更對不起自己的良心,可是若不答應跟你們回去,你家將軍定然也不肯回去,他不能回去便不能好好養傷,姑娘也就不能安心為我家主療傷,如此這般,便只得佯裝答應將軍,跟隨你們一同回去,路上便尋了個由頭,去林子里與我換了裳,便自行返回山上去了。”

說著,手自懷中取了一封信來,遞給阿俊,道:

“婧兒姑娘說,待我等掩蓋不下去的時候,再將這封信將軍,如今,既然您已經發現了,那我等便將此信給你,您暫時保守,盡可能遲些將軍吧,他若是一時急只怕對傷勢不利。”

阿俊手接過信,陡然覺得這封信在手中重若千金,心口也好似被什麼住了一般地不上氣來,這才豁然明白將軍方才為何突然讓他來探夫人了,顯然,他太了解婧兒了,或者他似乎已經預到了什麼。

既然事已至此,他只得咬了咬牙, 將信小心揣懷中,走回到肖寒的馬車前站定,深吸了口氣,掀開肖寒的車簾,沉聲道:“將軍。”

肖寒面張地問道:“婧兒,還好嗎?”

阿俊回道:“夫人甚疲憊,剛睡了一覺神倒是好些,了,我剛命人送了些點心去。”

肖寒見阿俊神未見毫異樣,終于將一顆吊著的心放了下來,心中暗自嘲笑自己怎麼突然變得如此謹小慎微,疑神疑鬼起來,這下放寬了心,心也好了起來,說道:

“那便好,回頭再給車上送些干和水去,讓先用著,傷還未好,莫再著了。既然沒事便出發吧,盡快趕回湔州。”

“是。”阿俊放下車簾,高聲對護衛喚道:“你,送一袋干和水給夫人車上去。”

毫不知的護衛應聲自馬鞍上一個袋子中取出水袋和干,送到了婧兒乘坐的那輛馬車上,丫頭自車簾下出手來自行將干取了進去。

阿俊翻上馬,手中馬鞭一揮,高聲喝道:“出發。”

一行人馬再次出發,緩緩向湔州方向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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