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戚不昂這個名字,在場幾乎所有人都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在說什麼?
那可是戚不昂,一劍斷山海的戚不昂啊!
他在四界修者中都擁有極好的名聲。
他能為了給一個普通修者討回公道,千里追擊一位大派出的造化境修者,最後將其正法。
也能為了被妖祟之氣困擾的平民,隻赴妖界,平息妖祟。
不論平民還是修者,提起戚不昂來,即便你再不欣賞他,也無法昧著良心講出他的壞話。
可如今,姽嫿卻說,戚不昂乃是天道分,從一開始,天道便是打算讓戚不昂吞噬掉修者的氣運,培育出修真界已經萬年不出的迴境強者,最後滋養天道自。
想到這裏,眾人突然想起,似乎衝突一開始,戚不昂便一直很是安靜,未曾出手,未曾質疑,只安安靜靜站於雲端。
眾人的視線不約而同看向那位孤站於雲端的青男子。
他眉目低斂,見眾人目投過來,只輕輕一笑,而後,在眾人不可思議的目中,整個人幻化了虛塵。
下一秒,那團被錮的金緩緩凝聚了人形,正是戚不昂的面容。
「你是如何知道的?戚不昂這步棋,本座埋得可是極好的。」
不屑做那等狡辯之事,天道明正大承認了這一切。
姽嫿知道,這是天道的傲慢。
他篤定了,即便自己如今暫時用迴因果之力困住了他,可某種程度上來說,天道是無解的。
「因為這一切,戚不昂是最大的得利者,而你絕不會允許一個和你無關的人,為這場籌謀如此之久,耗費如此多力的佈局的最後益者。除非,他就是你。」
姽嫿破解所有謀算計的方式很簡單,直抵問題的核心,最終的得利者是誰,那這番算計,必定和他不開關係。
戚不昂從表面看,是一個近乎完的無關之人。
他冷靜克制、心懷天下,是水玲瓏盯上的最合適的道人選。
他卻對這一切充滿抗拒,他並不接水玲瓏,同保持著生疏而冷淡的關係,他同此局中的任何人,似乎都沒有過的關係。
但細細想來,他保持的這種疏遠克制的距離,反而會讓他為最後的贏家。
只要水玲瓏死了,死於他的手上。
他將名利雙收,徹底為修者第一人,殺死水玲瓏的大功德,足以讓他有機會去衝擊那傳聞中的迴境的存在。
水玲瓏,是天道的明牌。
戚不昂,才是天道真正的底牌。
「真是夠聰明呀,若是當時縝一些,不顧惜那一些的功德損耗,直接讓你死在了小世界裏,本座的局,今日也就到了該收網之時了。」
天道是真的覺得可惜了。
修真界四界,以大界的公平之道而言,每個小界平等地有突破迴境的可能。
而人界最有希之人,便是姽嫿。
迴境,也天道法則之境,進此境,徹底參悟迴法則,便會為天道的接班人。
可天道並不想有一個接班人。
他為天道的過程,本就算不上名正言順。
若真出了一個迴境參悟法則之人,那自己這個天道,只能讓位。
所以,他選擇了水玲瓏,去將四界所有擁有晉陞機遇的人,一網打盡,用於飼養戚不昂。
「天道不該是大道無私嗎?為何要如此害我們!」
一名不知名的散修不可置信地問道。
底下的修者覺今日發生的一切,都讓他們茫然不知所措。
他們一直信奉天道為公,信仰天道。
可如今才得知,天道在算計並利用他們。
天下修者的命,在天道眼中,不過都是螻蟻般微末的存在,是可以隨時被放棄重來的。
這等於徹底打碎了他們的認知。
「加害?」
天道卻對這句話反應極大。
「這整個世界的運轉,都是靠本座在支撐,天下修士的修鍊,某種意義上就是在奪取本座為天道的修為。你們若老老實實便也罷了,還想晉陞迴境,威脅本座的位置,那本座豈能容得下你們?」
戚不昂那張風雅的臉龐,此時卻全是猙獰之意。
此刻,他看起來本不像天道,反而是像世俗意義上的惡人,兇相畢。
不過天道很快也意識到了,表重新歸為平靜。
「你殺不死我的。」
他篤定地說道。
「你再如何強大,也不過初初領悟迴因果之法則,若你能忍到徹底領悟之後再手,本座或許真的會敗於你手。可你太過心急,如今,你殺不了我,你也困不住我太久。」
此次失利,天道或許扼腕,但並不擔心。
因為,他們這些修者,本不了解天道的恐怖。
天道不死不滅,是某種意義上的永恆,唯有被新天道替代之後,舊天道才會迴。
聽到這番話,姽嫿面上的表沒有毫變化。
天道所期待的恐懼或者憤怒,通通都沒有。
姽嫿只是平靜站在那裏,從手中拿出了一枚扳指。
天道看到那枚扳指之時,卻發了有史以來最為強烈的緒。
「你怎麼會有這個?你從哪裏得來的?」
那枚戒指,正是上一世景知年贈予姽嫿的因果戒。
鬼王的本命法,可讓萬事因果歸於正途。
那是本屬於上一個小世界的品,如今,卻出現了這個世界。
姽嫿輕輕將那枚扳指拋於空中,扳指在空中彌散開來,幻化一道道紅,錮在了天道周。
「我的確要激你當初的手,讓我在小世界中,不僅磨練出了心劍,最關鍵的是,發現了你最大的。」
扳指幻化的紅,與天道周的金發生了近乎於激烈的撞,而後,變一道道堅韌的紅線,纏繞在天道的右臂之上。
而線的另一端,則落於姽嫿手中。
「人人都說戚不昂戚劍神,一雙魂,天下無雙,他的胞弟死於意外,戚不昂同其胞弟甚篤,故而才出現了這一雙魂的無雙奇觀。」
姽嫿看向不可置信的天道,角勾起殘忍的笑意。
「可若是,這個胞弟是死於他的手中,所謂的天道,本就是竊取了其胞弟的生魂才能得來的呢?」
姽嫿瞥向那位站於角落中,一直默默無聞的那位鬼界界使鄞鐸。
「我說的對嗎?景知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