姽嫿很早便開始懷疑遲非晚。
從他開始表達對自己的欽慕開始。
一開始姽嫿只以為,遲非晚是一個單純仰慕武將的世家公子哥。
畢竟他的父親遲殊當年有過從軍的經歷,教導自家兒子之時,也多提起當年。
可後來的種種行為,讓姽嫿察覺到了不對。
首先,是遲殊對自己熱的態度。
遲殊雖然看重和賀蘭家的分,可之前從未過讓遲非晚贅的念頭。
畢竟遲家也是族,讓自家兒子贅不是一件小事。
可從賀蘭老將軍後來同自己的談話中,不難看出,這次回皇都述職,遲殊便開始表現出讓遲非晚贅的傾向。
是什麼改變了他的想法?
遲殊為人率直,從他裏套話並不難。
所以姽嫿很容易就知道了,遲非晚在自己的父親面前表達出對自己的仰慕這件事。
那時,遲非晚還未見過自己,難道只憑藉傳聞,就能對一個素未謀面之人如此深?
大概只有對賀蘭家盲目崇拜的遲殊察覺不到不對。
遲殊還只以為講出這件事來,能在未來的準兒媳面前為自家兒子搏一個好印象。
不想,卻狠狠了自己兒子一刀。
后在皇都的那段時日裏,姽嫿就一直在試探遲非晚。
在不同人的面前,表現出對男子的不同傾好。
在司南面前,出對才學八斗的男子的欣賞。
在皇宮宮宴閑談里,在宮人面前,不經意表現出喜歡率真懂事的人。
要確定,遲非晚到底是哪方派來的。
而據遲非晚表現出的模樣,最終,姽嫿確定了。
遲非晚,是皇帝的人。
那他出現在在自己邊的原因,就不難琢磨了。
皇帝老兒還是不放心,想要在自己邊安一個可靠的眼線。
遲非晚在朔方這些時日裏,姽嫿只安心讓他手通商之事,並適時表現出對此的不通,以緩解遲非晚和他背後皇帝老兒的懷疑。
同時,也在榨遲非晚的人力。
畢竟,遲非晚能被皇帝老兒選來監視自己,自然是有些本事在上的。
直到,戚北野出了事。
「哎,是我太顯擺,隔三差五給你送禮,結果倒好,被人當了敵,還了埋了那麼久的一顆暗樁來警告我。」
戚北野漫不經心地飲下杯中酒,將自己被遲非晚發現的愫,悄悄掩藏了過去。
姽嫿掩下眸子,沒說什麼。
有些意,不是不知。
但居於這個位置上,有自己的責任,也有自己的不可為。
他們是兩軍主帥,有許多牽掛和責任。
「對了,遲非晚回皇都后,你用什麼手段讓他回不來?」
戚北野轉移開了話題。
不過,他也的確很好奇。
臨安侯對遲非晚的事確實不知,且他對賀蘭家,的確也是盡心儘力過的。
此次病重,他知道這是做的局,可臨安侯這個病,裝不了太久,如何拖住遲非晚回朔方的腳步呢?
還不能做得太明顯,畢竟,此刻不是和皇帝明面上翻臉的時候。
姽嫿笑了笑。
按照原主的記憶,皇帝老頭兒活不過今年了。
所以,只要讓遲非晚回不來,那麼大概率不用等皇帝老頭兒的下撥試探到來,司南就該上位了。
「我讓人,在皇都給他尋了一門上好的親事。」
姽嫿俏皮地眨了眨眼,「當今陛下必然也是極為滿意的那種。」
戚北野略一琢磨,心裏有了猜測。
他大笑幾聲,「你真是好算計。」
若真能,那皇帝老兒還真是說不出不字。
看著這邊兩人談笑風生的模樣,正在自導自演決裂大戰的都鐸一臉無語。
自己還在這裏力演出,你們能不能尊重下屬下的付出,不要在這裏一邊聊天一邊吃飯了!
很快,藏在戚北野府外竊聽的幾個小攤販便悄悄離開了。
關於戚北野和賀蘭嫿決裂的消息,也很快傳到了朔方城的遲非晚。
遲非晚志滿意得地笑了笑。
這兩個人,天生高傲。
尤其戚北野,自己雖然不悉他,但從關於他的傳聞中,也不難出,這是一個高傲到不屑低頭解釋的人。
尤其,戚北野對賀蘭嫿還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心思。
所以,只要給他們一個矛盾點,他們就會讓那個點發酵裂,然後將本就不算穩固的聯盟,徹底割裂開來。
不過,此刻自己也不能久留了。
一個孝字大過天,若是父親真出了事,自己不在跟前侍候,這也會為自己德行上的虧。
於是,佯裝剛剛蘇醒的遲非晚,便不顧阿錚等賀蘭將士的「阻攔」,踏上了返回皇都的路途。
而此刻的皇都中。
阮青梧蒼白著一張臉看向自己的母親,眼神滿是不可置信。
「娘親,你從哪裏得來的這個?」
阮母攥手中小小的盒子,低聲道,「你別問了,來絕對可靠。是娘親的錯,之前一直以為是你婚後多思多慮,總勸你和郎婿好生過日子,可如今,他早在外面生了外心,而且那人是公主,你如何能逃得過他們的算計。青梧,我們要先下手為強。」
今日一大早,阮母便上門來看阮青梧。
找了借口支開了阮青梧邊的人後,便開始哭了起來。
「青梧,我苦命的兒!我昨日去金玉坊拿給你訂做的珠釵,誰知在二樓竟然看到了穆卿。那個狼心狗肺的東西,居然和一個子拉拉扯扯!我本想上去扇他一個耳,可他邊那子,居然,居然是長榮公主。」
阮母並不認識長榮公主,是事後找人去跟著穆卿,想那個子的底,誰知盯梢的人便聽到穆卿喚那人公主。
想到那子還未挽起髮髻,應是還未嫁人。
如今宮裏符合年齡且未出閣的公主,只有那位最得聖恩的七公主長榮公主了。
之後幾日,阮母找人去查了查,誰知調查的奴僕還意外看到了穆卿去買一些藥材。
奴僕上去問藥鋪掌柜,掌柜只說那些藥材多是給有孕之人固胎用的。
除此之外,還有幾味劇毒的藥材。
這可把阮母氣壞了。
公主未婚有孕,這是何等不知廉恥的行徑。
但最擔心的,還是自家兒。
想起兒婚後總擔心被人下毒的驚恐模樣,阮母頓時淚如雨下。
只以為兒多疑,不想卻是真的!
穆卿要害死自己的孩子。
若是公主有孕之事被發現,那最合適的選擇莫過於嫁給孩兒的生父。
可穆卿已然娶妻,那佔著穆卿正妻位子的自家兒,不就礙眼了麼?
萬分心焦的阮母,想到自己前段時間意外得的東西,有了一個膽大包天的主意。
此刻,阮母把盒子放到阮青梧手中,低聲音道,「此乃是前朝葯,與其接久了,能使人虛,最後慢慢虛弱而亡。你把此,放到穆卿上,他日日與那公主廝混,總之不是他,就是那公主。只要他們死一個,你就安全了。」
阮母此刻已經顧不得謀害公主是大罪了。
若是能,恨不得自己親手去做這件事。
的兒,親這才幾個月,就已經了如今不人不鬼的模樣。
這幫殺千刀的東西!
一向溫婉的阮母,一出手便是沖著要穆卿和司念的命去的。
而阮青梧驚恐又興地盯著阮母手中的盒子。
這個葯,就是那一世,讓自己弱難產的罪魁禍首。
但同時,也是自己此世悄悄收集一味味藥材想要配出的救命稻草。
不想母親居然能得到此葯。
讓穆卿和司念,以自己上一世的方式死去。
阮青梧出一抹笑意。
這太好不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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