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足夠的人手鎮守西陲，進行收尾后，顧野便帶著手下的將領及三萬大軍啟程回都城了。

他的邊，也不是沒有別有用心之人遊說過他。

「將軍，鳥盡弓藏，兔死狗烹，如今無極宮那位可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將軍立下如此不世之功，日後邊陲無戰可平，會如何？將軍可要想清楚啊。」

顧野的回答，是直接將那人拉出去梟首示眾。

他的確是想靠武將之，在這一貫重文輕武的大邑留下自己的名字，但武將的宿命，不是戰功，而是護衛百姓。

若自己真的賭錯了，信錯了人，那也是自己的選擇，半點怨不得旁人，也由不得旁人來質疑。

大軍抵達都城那日，姽嫿帶著文武百親自出城相迎。

新帝如今已有六歲多，照例也該接政事了，但此刻，奚懷仁的眼睛在文武百上掃過，所有人的目，或是目灼灼地看向城外，等著大勝歸來的大軍，或是滿是臣服地看向那位著太后朝服的子。

沒有人看向他。

這是姽嫿第一次著太后朝服。

當年的封后大典之上，姽嫿曾代原主立誓，西陲戰事未平之前，不著華服，不配珠寶。

如今西陲大捷，姽嫿第一次華服寶釵裝扮上，倒是讓滿朝文武第一次認識到，原來那位有鐵腕之稱的攝政太后，也不過是個雙十年華的子，在旁人相夫教子的時候，已經背上了一國的國運。

奚懷仁暗暗咬了咬牙，他如今也漸漸明白一些事了，知道如今滿大邑只知拓跋太后姓名，無人知新帝名諱。

那些無知百姓拜服太后也就算了，滿朝文武也一個個對臣服，一介子而已，他們居然也不忌諱。

這些年，秦婉的確讓人將奚懷仁保護得很好，不讓他接朝政相關，邊伺候的人也都是老實謹慎的。

可是，保護得再好，也架不住有人教唆。

朝中蟄伏的保皇黨可不在數，自從五歲啟蒙后，奚懷仁的耳邊，便不停有不同的聲音。

「無極宮可是歷屆帝王所居之所，即便陛下年，那也不該是一介流能鳩佔鵲巢的。」

「牝司晨久了，心自然也就大了。」

聽得久了，奚懷仁也慢慢覺得，那位太後娘娘，有些過於忽視自己這位皇帝了。

終究，自己才該是這天下的主人。

大軍很快到達了城門口。

顧野騎高大的黑戰馬，在距離城門幾百米遠時，他右手一抬，後的大軍便像是一人一般，整齊劃一的止步停下。

顧野乾脆利落地下馬，後的副將也捧著一個木匣，跟在顧野後，朝前方走去。

行至文武百面前，顧野剛準備行禮，小皇帝上前一步，一副關切的模樣。

「顧卿，辛苦了，西陲大捷這可真是我大邑的喜事，卿厥功至偉！」

現場一片寂靜，甚至有不怕死的員，抬頭瞄了一眼上首太后的表。

顧野卻毫不理會，利落跪下去，朝著姽嫿的方向，重重叩首，「太後娘娘，臣不負所，將貴霜王的頭顱帶回了大邑。」

竟是將小皇帝直接忽視了。

邊的副將將那個木匣恭敬地舉過頭頂。

眾人這才反應過來，那匣子中裝的，居然是人頭。

小皇帝嚇得後退了一步，若不是後的侍扶得及時，怕是要直接摔在地上。

對於一個六歲孩來說，這樣的反應實屬正常。

可剛剛小皇帝還在顧野面前上演了一出所謂的「帝王風範」，如今這般表現，實在是有些落下乘了。

姽嫿看了眼木匣，笑了笑，「好，貴霜王這些年乃我大邑心腹大患，顧將軍此舉，甚得哀家心，來人，將此頭顱給哀家懸於城牆之上，讓這都城百姓看看，也讓那些無辜死去之人的魂魄看看，我大邑，為他們報仇了！」

說完，親自上前，將顧野扶起。

「顧將軍此戰乃首功，哀家便封將軍為睿王，一品親王銜，統帥天下兵馬大權。」

顧野鋒利冷凝的臉龐上也閃過一笑意，他低頭朗聲道，「願為娘娘，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這下眾人還有什麼不明白，顧野本就是太後娘娘一脈的人。

略一琢磨，眾人都有些膽寒。

如今，這位太後娘娘，文有謝綏雲，武有顧野，這朝堂之上，還不是由著呼風喚雨了。

城外迎接完后，便是盛大的宮宴。

因著這些年為了籌備軍餉之故，這些年不僅宮中甚辦什麼宴席，就連都城裏的名門族都謹慎地夾起尾做人，不敢有毫豪奢做派，如今這場久違的宮宴，也真是給足了睿王排面。

宮宴上，顧野抬頭看向上首的太后。

一藕荷的衫，比早上的太后朝服，了一分華貴，多了一分生機與緻。

顧野突然想起副將說的話了。

「原來太後娘娘居然這般好看，也是了，先帝那麼大歲數娶了人家，如今太後娘娘也不過雙十年華。」

自己雖然訓斥了副將，讓他們不準妄議太后。

但此刻，即便如顧野這般從不對上心的冷之人，都不得不承認，太後娘娘，的確是位絕。

不過，對於那位高高在上的娘娘來說，貌只是最不值得一提的東西。

智慧、權勢、膽量，擁有顧野想效忠的理想主子的一切特質。

「可惜麼？」顧野問自己。

突然一道極為冷冽刺骨的目看向自己，顧野轉頭去，是謝綏雲。

太後娘娘的絕對心腹，以及，傳聞中的面首。jj.br>

他正死死盯了自己，像是察覺到了自己對於太後娘娘那道冒犯的眼神。

顧野咧一笑，出了一抹有些冷森的笑。

「一點都不可惜，這樣才夠有意思。」顧野在心中，默默地回答了自己。

宴席結束后，小皇帝做了幾個時辰的吉祥擺設，回到了自己的寢宮后，他遣退了侍從，然後從自己的袖口中，拿出一個小小的紙條。

上面是小小的幾行字。

「陛下，今日宴席之上，可曾有人理會過您？明明是這王朝之主，可卻被一個人製得黯淡無，您可甘心？」

雖然才開蒙一年，但小皇帝已經可以讀懂這封信的意思，他走到燭火前，將那張紙條燒的一乾二淨。

良久之後，屋響起了孩稚的聲音，「自然是不甘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