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昀和沈蘭臺二人相視一眼,還是沈蘭臺主圓了場。
「既然都是良藥,那就一併送到霍侯府上吧,霍四娘子也能好得更快些。」
姽嫿同二人謝了禮,正準備回府。
突然,沈蘭臺抬頭看向順安大長公主,「大長公主,不知今日的馬球賽勝負如何評定?」
他竟到此刻,還在掛心著馬球賽的勝負?
沈夫人臉立刻沉了下來,蘭臺這孩子也不是不知輕重的人,怎麼如今卻做如此不合時宜的事呢?
因著姽嫿趕去救人,那一球被戊隊一人誤打了進去,按照計籌來算,當是戊隊勝。
但是比賽出了這一樁子意外,還有誰去顧及勝負呢。
順安大長公主不得沈蘭臺不合時宜一些,忙道,「按照場上計籌來算,當是戊隊勝。」
沈蘭臺恭敬地朝順安大長公主行了一禮,說道,「謝大長公主,那今日的彩頭,蘭臺便收下了。」
一旁的馬場總管忙讓人取來了此次的彩頭,那把飛鴻居士的佩劍,到了沈蘭臺的手上。
不料沈蘭臺卻將佩劍,轉遞給了姽嫿,「霍四娘子,你今日馬場救人,俠骨腸,正與飛鴻居士當年以劍護天下,以武盪不平的俠義之道不謀而合,這柄佩劍,蘭臺願借花獻佛,贈予霍四娘子。」
姽嫿沒想到,沈蘭臺會把這把劍送給自己,一時也有些怔愣。
一旁的顧昀則表有些奇怪,開口道,「這柄佩劍乃是戊隊贏得的彩頭,蘭臺公子不問問其他隊友,就自行決定歸屬麼?」
沈蘭臺則意味深長地笑了笑,「蘭臺早在開賽之前,便同隊友商量好,蘭臺今日的目標,便是那柄飛鴻居士的佩劍,蘭臺願為每位隊友奉上字畫一幅,只求割。」
盛京城裏,蘭臺公子的字畫,一幅可抵千金,沈蘭臺居然一下子允諾出了這麼多幅。
顧昀的臉極為難看,卻最終沒說什麼。
姽嫿從沈蘭臺手中接過寶劍,盈盈行了一禮,「多謝公子,待傷好之後,願公子賞面,共論茶道。」
沈蘭臺臉上的笑意真切了許多,同回了一禮,「蘭臺不勝歡欣。」
因著傷勢,姽嫿便先告辭了,順安大長公主看著姽嫿離開的影,低聲對自己那不上道的兒子說道,「沈蘭臺已經認真了,你若還是這副模樣,就等著春獵過後,去吃他們二人的喜酒吧。」
說完,急沖沖地走了,只留下顧昀一人留在原地,若有所思。
回霍府的路上,長寧郡主和霍娉婷依舊是一輛馬車,長寧郡主拉著霍娉婷的手,低聲道,「看見了麼?今日沈夫人和順安大長公主,這兩位平時眼高於頂的人,對都是十足親熱,滿堂的親貴們,誰不得高看一眼,還有誰記得,我們霍家,曾經最出彩的郎是你呢?」
霍娉婷鼻頭一酸,往日裏,是準皇子妃,不管什麼場合,都是眾人的焦點,如今婚事被退,閨譽損不說,連宴席之上,都了被忽略、被嘲笑的一員。
不覺得自己比姽嫿差在哪裏?
論容貌,自己是略遜於,但世家子本就不以容貌為重,何況自己也是端莊秀,不然六皇子如何對自己一見鍾。
論才識,自己在霍家心教養了,絕對遠超姽嫿那半調子,而且一個兒家,居然還去學什麼劍法騎,即便如今眾人看在陛下的面子上讚許幾聲,但日後夫婿和翁姑又如何看待?不過是嘩眾取寵的把戲。
看著霍娉婷那不甘的眼神,長寧郡主將攬懷中,悄悄在耳旁說道,「娉婷,六皇子那樁婚事已是過去的,你也莫要再想,不過如今顧將軍和蘭臺公子是近水樓臺,不管哪一樁了,都是頂頂好的婚事。」
霍娉婷一驚,看向長寧郡主,「阿母,可,可他們是求娶的小妹。」
長寧郡主的語氣幽微,仿若有一種蠱人心的力量,「那又如何?娉婷,你要記住,路是靠自己走出來的,你甘心認命一輩子被著一頭麼?」
霍娉婷一想到姽嫿日後嫁高門,自己只能俯首向行禮,便覺得控制不住地嫉恨。
既然出生之時已經被換走了,為何又要回來?回來了為何又要同自己相爭呢?
「我不甘心,阿母!我不甘心!」霍娉婷埋在長寧郡主的懷中,哭泣道。
長寧郡主輕拍了拍霍娉婷,眼中閃過一扭曲的快意,低聲道,「那就好,記住這份不甘心,阿母會幫你鋪好路的。」
回到霍侯府的姽嫿,便開始了悠閑的養傷生活。
皇宮裏的蕭衍得知了姽嫿傷這件事,竟不顧什麼禮儀統,讓自己的羽林軍來將姽嫿接進了宮中,好好看過,確定傷勢無礙后,方才將人送回了霍侯府。
這下盛京城又議論了好一番,羽林軍乃是聖上親衛,如今卻來護送一位小小郎,這如何不讓人震驚。
甚至於盛京城裏還傳起了一陣閑話,說陛下對這位霍四娘子怕是早有親昵之心,所以才讓霍四娘子宮聽學,怕是早就暗通款曲。
又說陛下故意將婚事推到了春獵之時,就是為了將霍四娘子再留些時日。
甚至於,已經有些難聽的傳言,說姽嫿早已珠胎暗結,到時候,顧將軍和蘭臺公子娶回家后,直接就能做阿父了。
這些傳言極為狠毒,是朝著徹底毀了姽嫿去的。
偏偏這種事又無法解釋,不過半月,謠言便已傳得滿盛京沸沸揚揚。
蕭衍自然是大怒,他雖對姽嫿有誼,但發乎止乎禮,從未有過半分逾矩行為。且自己將心意藏得極好,未曾在姽嫿面前泄過分毫,這個傳謠之人,哪裏來的膽子,竟敢挑戰皇家權威。
姽嫿自然也聽聞了,此刻正坐在窗邊,看著窗邊梅花百無聊賴地吹笛解悶。
瓊枝哭唧唧地走了進來,姽嫿停下了吹奏,聲問道,「怎麼了?是誰讓我們家瓊枝了委屈?
瓊枝強忍著眼淚,回道,「公子,外面那些人,傳得實在太過分了,甚至府上有些下人都在傳,他們太壞了,這是要把你往死里啊!」
姽嫿卻不太在意的模樣,將瓊枝拉到旁,低聲道,「他們的目的,可不是死我,而是讓我徹底失了陛下信任,失了顧沈兩家的垂青,你等著吧,馬上,他們就要出后招了。」
若只是傳傳流言就結束,那可讓人有些瞧不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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