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叔！”看到焦尸左腕上戴著的那塊表時，姬夢瑤忍不住驚呼出聲。隨即便反應過來對方此時已經是鬼了，慌忙捂住自己的。

焦尸沒有看姬夢瑤一眼，從地下爬出來后就規規矩矩地站到陣法外面。

燭火又是一跳。

這次從地底探出來的是一雙染的皮細白的手，看起來是屬于孩的。那雙手拍打了一會兒地面，才拖著自己扭曲變形的軀爬到一旁。

姬夢瑤莫名覺得這個全多骨折的鬼似乎也有點眼。

接下來燭火不斷搖曳，仿佛隨時都要熄滅一般，卻頑強地始終維持著一點亮。而地底的鬼魂們就靠著這點亮的牽引，接連不斷地鉆出，很快就將不大的觀玄齋得滿滿當當，得杜榮和姬夢瑤都退到了通往二樓的樓梯上。

“這……到底還有多啊……”即使是見過幾次驚悚場面的杜榮，此時都慌了。

如果這些鬼都是被那只碗害死的，那到底是持續了多長的時間，覆蓋了多廣的范圍，為什麼至今都沒引起？

一旁的姬夢瑤已經跪坐在地，淚流滿面。

與不明就里的杜榮不同，隨著法陣中鉆出來的鬼魂越來越多，認出的也越來越多。

這些鬼當中有小時候去鄉下時給糖吃的老婆婆，有帶著下河魚的堂哥，有每年給本家送自種蔬果的大叔……更遠年代的，還有曾在族譜里看過照片的上一輩的老人。

共同點是，他們都是姬家的旁系。

至于一些著看起來年代更強，甚至可稱為“古裝”的鬼魂，雖然沒見過，也能想象得到，這些鬼必然與姬家也有千萬縷的關系。

也許……也許所謂的傳家碗真是一只帶著詛咒的鬼碗，自它到了姬家老祖手中，犧牲從未停止，只是由本家之外的人替他們承擔了代價。

姬家本家的舒適生活是建立在尸山海上的。

是吸食著旁系親戚們的，躺在他們的白骨堆里長大的。

思路到達此，姬夢瑤再也忍不住地干嘔起來。現在覺得自己上流的都骯臟無比！父親他們知道這個真相嗎？他當時打斷三叔的言論，是真的認為對方祖先，還是怕他說出真相？

干嘔不停的姬夢瑤過了許久才發現，似乎好一會兒沒有新的鬼魂出現了。

結束了嗎？這筆厚重的債……

看向站在法陣旁邊的容意，對方的表依舊和最初一般冷靜，看不出毫波瀾。

“杜榮，帶姬夢瑤上樓去。”

聽到容意的吩咐，杜榮一句話都不敢多問，拽著姬夢瑤就往二樓跑。在他倆爬上二樓的同時，一樓的鋪面中發出一聲巨響，好像有什麼東西撞上了某種屏障。

控制不住好奇心，姬夢瑤顧不得形象，趴跪在樓梯口悄悄往下看。

只見數條壯的鐵鏈如章魚手一般在法陣中拍打，和火過了蠟燭幽綠的燭，把整個觀玄齋的一樓渲染得如同狼煙四起的沙場。其中一條鐵鏈飛向容意，纏住的一只手腕，而則雙腳微分，牢牢站穩，腰一轉便借力拽住鐵鏈，反與躲在法陣中遲遲不出來的力量拉扯。

在雙方僵持不下之際，與火中另有給人無盡污穢之的黑霧涌出。

“哦，果然是你這個魔修。”腳沾到黑霧的地方瞬間就被染了黑，容意卻依舊不慌不慌，“難怪我老覺得這破碗的傳說聽來耳……這不就跟容家所謂的‘家神’差不多嗎？”

都是許人以利，而后要求他們用獻祭作為換。

只是姬家老祖是靠強奪拿到鬼碗，所以祭祀的流程并不像容家那麼詳細明確，以至于后代都懵懵懂懂的，沒有主供奉，這才導致鬼碗與他們的聯系減弱，在被姬老三走后反噬其，另尋“主人”。

也可以說，鬼碗就是簡化版的黑神像。

想明白其中關竅，容意語氣中帶上了輕嘲：“是因為我砸了你一個神像，讓你記住了氣息，所以你這只破碗在我手上時才那麼老實？應該不是我多想，你好像有點……怕我？”

“小輩，休要胡言語。”

一直安靜的黑霧中傳出一聲冷哼，似乎對面斗法之人終于被容意的嘲諷激起了火氣。

黑霧涌出更多，燭火被制得只剩下一點火星，整個法陣連帶觀玄齋都在晃，仿佛快要承不住對面的魔威。

“誰是小輩還未可知呢。”淡淡答了對方一句，容意對周圍目漸漸清明的鬼魂們說：“還愣著干什麼，不想自己報仇了嗎？”

聞言，一群或綸巾寬袍，或短衫長的古裝男率先有了反應，紛紛出手抓住空中舞的鐵鏈。

在他們的帶下，其他不同年代的鬼魂也陸續起來，手腳折斷的，便用咬住鐵鏈。

這些鬼論單個實力都不強，雖然有濃重的怨氣，卻達不到厲鬼的級別。但當他們齊心協力想要拖出藏法陣中的仇人時，卻擰了一強大的愿力，給了他們短暫的與強大仇人抗衡的機會。

有鬼魂們的幫助，容意可以分心喚出鎮魂青燈的虛影。

已修復大半的青燈虛影一出現，觀玄齋里泛濫的魔氛便猛地被了一頭。更讓躲在法陣另一邊的魔修恐懼的是，這盞青燈在順著魔氣燒向他的本！

察覺到克星出現的瞬間，這魔修也是殺伐果決，立刻就撤回了所有魔氣。

僅剩的與火跟著收斂，化為一個披的長發男鬼，被觀玄齋里的諸多鬼魂生生從地底拽了出來。

他們帶著被其驅使的無數歲月里積攢起來的恨意，狠狠咬向厲鬼，撕扯他的魂魄。

見狀，容意也停止法陣的運作，難得急切地說：“你們先讓我把他的氣收走，這可是我的獵……再不讓路，我就把你們超度了！”

聽到這番威脅，諸多急于報復的鬼魂才算是安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