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車上,莊甘元開著車,一邊忍不住打量后排那個沉默不語的俊年輕男子,一邊梳理他們這次負責的案件的詳。
昨晚,某個小區的居民凌晨兩點多打電話報警,說是聽到樓下鄰居家中發出異常響,敲門也沒人回應,擔心鄰居發生了意外。附近的社區民警聞訊很快帶著合作的開鎖匠趕到,進門之后,卻見屋主胡安復已經被人殘忍分尸,部分跡甚至飛濺到天花板上……截止案件轉到刑警隊的時候,出警的民警還在接心理輔導。
回想起那腥的現場,已經辦過幾莊兇殺案的莊甘元自己心中都有些的。尤其照常規流程調查死者胡安復的社圈,發現他是玄學界人士之后,這個案子就更是被蒙上了一層詭異難言的面紗。不過,這些搞玄學的大師經常會知道一些權貴人士不為人知的私,甚至可能還收錢幫人下點咒啥的,遭遇報復或者滅口的可能也不是沒有。
所以雖然心中嘀咕,大伙還是盡責地開始挨個走訪胡安復近期接過的有記錄的客戶,以及曾經跟他有矛盾的同行。
莊甘元想不明白的是,走訪為什麼要帶上一個不是警務人員的年輕人,這不合規矩啊!而且看他師父對對方的態度,這年輕人似乎來頭還不小?要說是哪里來的專家吧,這人又不跟他們一起進訪者的家,每次都是站在外面……
“專心開車!”注意到莊甘元跑神,副駕的老刑警咳嗽一聲提醒。
莊甘元趕直脊背,直視前方,但卻豎起了耳朵聽他師父跟那個年輕男子的對話。
石建強:“樓先生,胡安復的客戶能查到的暫時就這麼多了,剛才的容家是最后一家,您有什麼看法嗎?”
“他家也很干凈。”樓姓年輕男子說。
“那就是這家也沒問題?”苦惱地抓了抓頭發,石建強自語:“那接下來就只能看去查他仇家的同事有沒有什麼發現了……”
“嗯。”頓了頓,年輕男子又說:“這事各位走完程序就行了。接下來應該會有其他人接手。”
聽到這里,莊甘元差點詫異回頭。
有其他人接手是什麼意思?最離譜的是,聽到男子這話,他師父似乎還松了口氣?
警車經過一個路口時,男子禮貌地請莊甘元停車。
等到男子從容優雅的影混街頭人群里走遠,莊甘元才試探地問石建強:“師父,這人什麼來頭啊?還有,這種惡案件他居然讓我們走走程序就算了,一般不是得立專案組嗎?”
石建強瞪了好奇心過重的徒弟一眼,沒好氣道:“打聽這麼多做什麼?我告訴你……”
手機鈴聲打斷了石建強的話,他接起來,跟對面談片刻后,長出了一口氣。
“怎麼了?”
“這案子轉出去了。”石建強說著,手拍了拍莊甘元的肩,“待會兒看到中藥店停一下,我滿去買點佩蘭,晚上泡水。”
莊甘元聽得一頭霧水:“為什麼?”
“驅邪。”
容意醒來時發現已經快中午了。
辟谷多年,也很睡,對于現在這普通人的實在有些不太適應。疲憊、,這都是很久很久沒有驗的覺,久到甚至想不起來上次有這樣的覺是多年之前了。
輕輕打了個呵欠,容意腳踩到木地板上。
昨晚在耳邊嘰嘰喳喳說個不停的小鬼大概是畏懼,此時不知道躲哪去了,屋里安安靜靜。
容意去浴室沖了個澡,打算出門。
經過小鬼一晚上的灌輸,現在已經大致了解這個現代社會是如何運作的,正常人的食住行又是什麼樣子——像昨夜那般穿著套婚服滿大街走的做法,換平時人多的時候是要被人拍下來傳到網絡上的。
容意不太清楚網絡是什麼東西,但聽那小鬼的語氣,網絡出名似乎不是什麼好事。
日后不知還要在這個世界生活多久,總得鄉隨俗一下。
不過自己沒有錢。
容意把整間屋子都翻了一遍,除卻原主帶進來的行李箱中裝了幾件服之外,這間房子里只有家和一些寫著看不懂的奇怪字的小冊子。
不知道此界的人收不收金銀。
看著自己換下來的那套華貴的婚服和純金打造的飾,容意決定試一試。
十分鐘后,容意拖著行李箱,搭乘電梯下樓,離開暮山小苑去找當鋪。昨晚看的電視劇里也有當鋪,可見此界凡間的一些東西,與以前生活的世界還是有相通之的。
容意沒想到只是找個當鋪這麼簡單的事,竟然耗了整個上午的時間,直到下午一點多,才在一棟比較老舊的商場找到個典當行。
不大的鋪面門口豎著塊黑漆木制立牌,上面用金繁楷書寫著“源進典當”四個字。
立牌旁蹲著個材微胖的中年男人,正彎著腰用抹布拭灰塵。
容意上前問:“掌柜的,做生意嗎?”
微胖男人回頭,看到容意就呆住了。好半晌才回神道:“做的,,你是要當東西?”說著,他圓眼鏡后面那雙明的小眼睛開始掃視容意。
覺自己仿佛了個等人估價的商品,容意眨眨眼,將行李箱推到前:“我當東西。”
微胖男人“哦”了一聲,將容意請進鋪子里。似乎是猶豫了一下,他才從店鋪柜臺的屜里拿出一個小罐子,摳摳索索地從中夾了幾片茶葉放進玻璃杯中,給容意泡了杯熱茶。
“不知道你想當什麼東西,方便給我先過一下眼嗎?”
這是該有的流程,容意聞言,大大方方打開行李箱,將昨夜自己穿的那套婚服和配套的首飾拿了出來。有些昏暗的鋪子頓時被冠上的珍珠玉映得一片流溢彩。
哐當。
“燙燙燙!啊,抱歉!”顧不得自己手上濺到的滾燙茶水和翻的杯子,微胖男人飛快在服上干水痕,小心翼翼找來一副白手套戴上,這才慢慢捧起那頂冠端詳。冠上溫潤的白玉,通的碧璽和大小統一的珍珠在他眼中投下怪陸離的影子。又過了會兒,他才依依不舍地放下冠,又輕輕了以兩層金線分別繡了明暗兩種花紋的婚服。
“這做工,這……咳咳。”微胖男人強下上翹的角,清清嗓子對容意道:“,你這東西看著倒是真的,只是不知道什麼來路……我這可是正規店鋪,有登記注冊,要監管的。如果是贓之類的可疑品,我有義務報警。”
這麼麻煩?
容意不知道此世的當鋪還有這麼多規矩。見微胖男人掏出手機,似乎真準備聯系此世的差役,靈機一,回想起昨晚跟小鬼看的電視劇里的節,迅速換了臉上的表。
容意皺起眉頭,憤恨道:“我本來不想提的,你既然問起,那我就實話實說吧!這是我的婚服,那個狗男人劈跟著小三跑了,婚禮沒辦,害我在親戚朋友面前丟盡臉面,這玩意兒我再留著也惡心,不如換點……嗯,神損失費。”搬出昨晚學的新詞。
啊?
似乎沒想到得到如此狗的答案,微胖男人一臉懵,喃喃道:“看你的樣子,我還以為你頂多剛上大學……”
容意:“我天生麗質。”
微胖男人:“……”
言又止半天,似乎也找不出詞反駁容意對自己的評價,微胖男人有些悻悻地拿出張典當單子讓容意填。
既然是男方送的婚服,那方這邊沒有收據之類也是正常的。
容意可還沒學會此世用的文字,端坐著沒那張單子,不悅道:“記他給的東西我都嫌晦氣,掌柜的你幫我填了吧。”
微胖男人不疑有他,對照著把婚服及配飾一一記錄下來。
“,你這是準備死當,還是活當啊?”
這還用問嗎?容意一擺手瀟灑道:“死當,價格你看著給吧!”還不知道這邊的價幾何呢,也懶得費那心思。
微胖男人此時再不住喜悅之,笑瞇瞇地說:“,我實話說,你別生氣啊!你這服雖好,但畢竟是穿過的,而且這婚又沒結,不太吉利,有些人就比較忌諱,所以我看三十萬左右比較合適。冠和首飾都是好的材料,就是款式老了些,不符合時下年輕人的審。全部打包一起,我給的報價是七十萬,加上服就是一百萬。你看如何?”
容意也不傻,看對方神就知道這報價有很大的水分。但更關心的是趕安定下來繼續琢磨自己修行的事,因此爽快點頭。
“。”
拒絕微胖男人轉賬支付的提議,容意接過他從保險柜里數出的一百萬面額現金,隨手扔進行李箱里。
分開時雙方笑得都很滿意。
客客氣氣送走容意,微胖男人怕反悔似的,立刻收起立牌,拉下鋪子的卷簾門。
這單辦,別說開張吃半年,他吃幾年都足夠了!
這姑娘不懂行,這行頭說不定是哪家傳了幾代人的古董,全是實打實的好東西啊……就給這麼不當一回事的當了。不過看穿著,家境應該也不普通,大概真不在意這種事,正好便宜了自己。
高高興興把全套婚服收進倉庫里,微胖男人哼著歌,開始翻通訊簿,找對這類古董興趣的大客戶。
他全然不知道,漆黑的倉庫中,那套剛收進來的婚服上泛起了淡紅的。
散發異味的靈車停在了門口,天花板傳來彈珠碰撞的聲音,走廊裡有人來回踱步,隔壁房間好像在切割什麽東西。臥室的門鎖輕輕顫動,衛生間裡水龍頭已經擰緊,卻還是滴答滴答個不停。床底下隱隱約約,似乎有個皮球滾來滾去。一個個沾染水漬的腳印不斷在地板上浮現,正慢慢逼近。凌晨三點,陳歌握著菜刀躲在暖氣片旁邊,手裡的電話剛剛撥通。“房東!這就是你說的晚上有點熱鬧?!”
【一夜醒來,香豔的夢裡被那啥不說還多了個鬼皇老公!】那晚她做了那種夢,第二天醒來身上就莫名的有了青紫的痕跡……但沒等她搞清楚這是什麼情況,她竟然就被夢中的男人牽進了花轎,在所有的同學面前拜了堂……至此她的世界便開始不太平起來,紅衣女鬼,嬰、屍,獻祭活人的村落一件又一件怪事朝著她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