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使已經在腦海中設想過千百遍,真的親眼看到了那巍峨城堡,還是忍不住微微屏息。
古樸磚瓦刻滿了歲月流逝的痕跡,沒有刻意的刷,一切都顯得肅穆沉穩。
深尖頂主樓旁爬滿了艷的薔薇花,從臺從墻垣如瀑布傾瀉而下,白嫣紅鵝黃的一簇簇,將莊嚴冷寂的古堡增添上浪漫春。
花海無垠,在春風吹拂下輕著花瓣,隨風送來清幽甜香。
棠歲晚被霍時川牽著手往里走去,還忍不住小聲詢問,“媽媽說外面種的是玫瑰花,怎麼變了薔薇?”
霍時川濃眉輕挑,側頭看了一眼。
“因為我有了小薔薇。”
“對薔薇的忠貞之心,讓天地可鑒。”
尾音懶倦拉長了,似是輕笑調侃。
又好像認真剖白。
棠歲晚輕哼一聲,“說得好聽,天地可鑒,實際上,就是風吹雨淋。”
#論風吹雨淋的高商說法#
霍時川啞然失笑,轉走向那綿延不盡的薔薇花瀑。
修若青竹的手指微微用力,輕巧將花枝掐斷。
花瓣上還凝著清晨的水,被三兩下翻折著盡數抖落,綠葉,在白皙指間漸漸被編了圓環。
是個花環。
霍時川仔細檢查了每朵花和葉子,確認都是干凈的,才看向棠歲晚。
“釵頭裊,向人欹側。”
花環輕輕在頭頂,棠歲晚下意識手去,指尖撞上了還沒來得及收回的霍時川的手。
被反手牽住。
男人嗓音低低,不疾不徐,裹挾滿腔的溫意。
“走吧,我的小薔薇。”
被拉著走過富麗堂皇的燦金輝煌客廳,棠歲晚路過一面反的金鏡時,忍不住側眸掃了一眼。
花環很漂亮,嫣的薔薇花燦爛盛開,開得生機盎然,綠葉穿其間,是襯托亦是點綴。
和今天穿的子也很配。
是云漾給買的,白的花苞公主,做了花朵蝴蝶暗紋的紋理面料。腰后還有一個由白漸變到淺的大蝴蝶結,擺只到大中的位置,出的雙又長又直。
烏黑長發被盤起,扯松做了紋理造型,還被云漾興致地摁著坐在椅子上,細細描畫了一個致淡妝。
——從那時看著鏡子中的自己開始,棠歲晚就有了預。
“這城堡曾經的名字,是黑天鵝堡。”霍時川帶著漫步在足有八米高的大廳中,墻上的人油畫因為時間已久,表面涂抹的油早已泛黃,“左邊是王室用于宴請的宴會廳,右邊是舉辦音樂會的演奏廳。”
棠歲晚跟著霍時川的腳步,眼眸轉,將廳濃艷綺麗調的裝飾一一掃過。
他們走到了窗邊,霍時川指了指窗外的那棟尖頂圓塔,“你知道那是什麼地方嗎?”
那是依靠著城堡,又完全獨立的一棟尖塔。
唯一的關聯,就是從樓上驟然凌空、好似岌岌可危的鎖鏈棧道。
“……關閉的地方?”小姑娘看了眼在風中微晃的棧道,試探答道。
的神實在嚴肅,讓霍時川驟然低笑出聲,斂眸看著小姑娘,煞有介事的說道,“嗯,那就把我們晚晚關在上面,像是長發公主一樣,只能等著我來接你。”
“你才舍不得呢。”棠歲晚角綻出笑意,滿是狡黠弧度,“霍先生,我要是真被關在上面了,絕對不是等著你來接我。”
“你一定會寸步不離的陪在我邊。”
喊霍先生,腔調輕快上揚,尾音調皮拖拽。吐出時,便好似在齒間輾轉流連了一會兒,沾染上黏膩水汽,又好似濃稠到化不開的糖。
霍時川眼眸微黯,聽完棠歲晚的話,不免輕笑。
點頭應道,“是,你說的沒錯。”
他怎麼可能會舍得離開棠歲晚。
“曾經王室員結婚,便是在這黑天鵝堡舉辦的,結婚的夫妻需要一起攜手走過啷當棧道,站在那尖塔頂端,對彼此許下一生的誓言。”
“然后再將一同帶去的玫瑰花瓣灑落風中,寓意彼此的誓言由天作證。”
棠歲晚的心跳莫名有些加快,定定地注視著霍時川。
就見男人轉眸看來,眼尾輕勾,揚起人笑意。
姿態無比鄭重的將手出,攤開在面前。
“那麼,晚晚,我有這個榮幸,能夠邀請你上樓一觀嗎?”
小姑娘深深換了口氣,長睫輕,將眼眸中的緒半掩。
略微安靜了幾秒,才出了手,輕輕搭在霍時川的手掌之上。
右手無名指上的銀戒熠熠生。
“好啊,霍先生。”
……
通往尖塔的鎖鏈棧道在三樓。
旋轉樓梯有些曲折,鋪在樓梯上的地毯布滿了金銀織花。
廊壁上掛著許多油畫,畫師描繪的是當時王室宴客的場景,棠歲晚一時看得認真,腳步有些慢了。
霍時川也沒催促的意思,耐心陪著,狹長眼尾漾開繾綣溫。
慢著腳步走過了樓梯,終于踏上了三樓的平臺。
是一個極大的臺,兩側垂著輕薄紗簾,隨風輕輕揚起弧度。
從這兒看下去,周邊蒼翠樹木盡收眼底。
白小皮鞋在地板上輕踏,發出輕微的噠噠聲。
棠歲晚轉了轉,有些疑,“不是說從這里過去嗎?”
霍時川開輕紗,角微勾,“是啊,但還要完一項任務,才能過去。”
他沒急著解釋,而是走到了臺邊,往下了眼,“媽媽說古堡外面種滿了玫瑰花,因為離開英吉利的時候,確實是這樣的。”
“而當我來這邊上學的時候,玫瑰花叢遇蟲枯萎了,負責看護古堡的人來問我,要換花種嗎?”
棠歲晚也走到了他邊,山巔空寂,古堡又高,仿佛尖銳屋頂都要刺破這片藍天。
“然后,你讓他們種了薔薇花?”棠歲晚隨口問。
卻見霍時川偏眸看,長睫眨,語調從容。
“然后,我來種了薔薇花。”
不是他們。
只有他。
這里的每一朵薔薇花,都是他親手種下、親自澆灌長大的。
就像……
他面前的這朵小薔薇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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