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聿把沈玥送到了新人樓。
新人樓外就像一直以來那樣,圍了一群犯人等著撿,還有幾個犯人圍在一起正在分一張卡上的錢。
湯聿注意到沈玥的視線,在旁邊悠悠地開口,“看見了嗎,那就是最底層的犯人,接不到任務,搶不到有酬勞,沒有錢,沒有食,只有搶新人。新人大多數不敢反抗,只要反抗了就會失去新人期庇護,連新人樓這個絕對安全區域都會失去。”
沈玥注意到了湯聿口中的關鍵詞,問,“數反抗的呢?”
湯聿眉眼彎了彎,似乎很高興沈玥問的是這個問題,“敢反抗就會為高層,如果可以反殺所有人,那就是未來的掌權者。”
兩人此時已經走到了新人樓門口,沈玥禮貌地對湯聿道,“再見。”
原本正準備再展開說說自己功偉績的湯聿:……
湯聿還從來沒有在監獄里遇到過會正常和他流的人,大部分人見到他沒有被嚇到就不錯了,更別提和他聊天。
4號樓那群人倒是愿意跟他聊天,可每天說的不是殺這個就是殺那個,手段還不完,他聽著都煩。
他更愿意和沈玥聊天。
單純,直率,不用擔心是否有算計,可以會到短暫丟掉腦子的快樂。
于是他跟著沈玥進到了新人樓,繼續在沈玥旁邊執拗地問,“你不好奇是誰反殺了所有人嗎?”
沈玥一邊走一邊直接說出答案,“我不好奇。”
這種問題沈玥不需要腦去思考就能從湯聿的表,和他之前的言行中判斷出這是湯聿在炫耀自己的“功偉績”。
“那你好奇什麼。”湯聿不依不饒。
沈玥聽到這話停下了回牢房的腳步,抬眼盯住湯聿,“瑪莎是怎麼死的。”
湯聿的表和剛才相比沒有變化,可就在他聽到這個問題后,沈玥突然發現自己又看不湯聿了。
一瞬間,眼前的這個人就變了4號樓掌權者,而不是剛才那個和聊天的湯聿。
“原來你想知道這件事。”湯聿輕聲低語,不知道是在對沈玥說還是在對自己說。
沈玥沒有放過湯聿的任何細微表現,可即便觀察到了也無法判斷那是什麼意思,只能先記在心里。
湯聿低語后,又說道,“等你保護期過了,通過分樓戰到4號樓我就告訴你。”
“我不去四號樓。”沈玥拒絕地毫不留,不喜歡四號樓的人,那里也不適合。
湯聿歪了歪頭,問,“為什麼?是因為你剛進來的時候餐廳那件事嗎?我喜歡和你說話,只要你愿意來四號樓我可以把你不喜歡的人都理了。”
湯聿自認為已經表現出了極高的誠意,而沈玥也確實猶豫了,但也僅僅是猶豫。
“這所監獄里不會有人無緣無故對另一個人好,我們只見過兩次,你的所求是什麼?”
湯聿被沈玥盯著,那雙黑如曜石一般的眸子里此時只有他一個人。
專注且淡然的目落在他的上,就好像他不是監獄里令人聞風喪膽的殺人狂,而只是一個普通人。
湯聿喜歡這樣的眼神,他喜歡沈玥對他的態度,他喜歡就算看到他的才能也會一臉淡然關注到其他事的沈玥。
湯聿原本一直以為自己對于只見過一次面的沈玥的執著來自于所謂的約定,可今天同沈玥接以后,湯聿明白了。
他對沈玥的執著來自于期待。
湯聿一直以來都很寂寞,他的邊沒有跟他同樣水平的人,其他人要麼就是蠢笨如豬讓他沒有看的興趣,要麼就是實力比他低對他戰戰兢兢。
可沈玥不一樣。
明明看起來很弱,但卻似乎什麼都不怕,和沈玥說話,會讓湯聿有一種自己還是正常人的錯覺,會讓他覺得自己過的還是普通的生活。
他執著的不是和沈玥的約定,是沈玥這個人,他想把沈玥放在邊,用沈玥緩解自己的孤獨。
湯聿很聰明。
他的聰明不止在于邏輯分析,更在于分析,他能分析掌控別人,也能分析掌控自己。
當他明白自己想要什麼以后,他就會用最縝的構思和計劃來完自己的目標。
“我所求,就是你本,我喜歡和你說話。”
監獄頂層不經常打開,可上面的屏幕卻能模擬出各種各樣的天氣。
今天正好模擬的是晴天,虛假的日化灑在湯聿上,仿佛花季年在最無憂無慮的年紀做出最真摯的告白。
換作任何一位普通,此時都一定會被湯聿所打,誰能拒絕一個開朗而且實力還強的年呢。
但沈玥表示能拒絕。
的心里只有瑪莎。
什麼開朗大男孩,不如告訴背后兇手是誰好把人嘎了。
沈玥無轉,依舊拒絕地干脆,“我不去四號樓。但就算我不去,我們也可以說話。”
湯聿原本聽到上半句時眼神已經開始變得危險,可在聽到沈玥說完后,又瞬間正常了起來,甚至連周圍的氣氛都變得甜了。
下一瞬,他微微低下了頭,表變得有些委屈,“如果你不是我這棟樓的犯人卻和我說話的話,你們的掌權者會不高興。”
“我會當上掌權者。”沈玥說的一臉理所當然,全然沒有意識到自己話中的份量。
一位啃著大蔥卷餅的國際友人在新人樓走廊上經過,聽見沈玥的話疑地看了一眼,然后立刻被湯聿看過來的眼神嚇飛了。
他慌張地逃離現場,并迅速跑回牢房和另外幾個獄友分自己的所見所聞。
沈玥還不知道自己已經為了別人口中的大佬,甚至有新人在考慮分樓戰的時候跟著走,當然,也有一些人生出了別樣的心思。
又被湯聿纏著說了一會兒無意義的話,沈玥回到自己的牢房。
牢房里沒有人氣,只有放著瑪莎骨灰的冰冷的石壇。
沈玥回顧著湯聿的一言一行,坐在床上,對著瑪莎的骨灰喃喃自語。
“分析別人好難,思考也好難。”
“但是瑪莎,我會去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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