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清越忍不住彎了彎角。

沒一會兒，程星野的信息就回過來了。

【hoshino】：新年快樂。

寥寥四個字。比還簡練。

陸清越嘟了嘟，有點兒不太滿意。

這人怎麼就這麼把天給聊死了？

電視里還放著春晚的節目，一派歌舞升平盛世安好的畫面。

陸清越盯著節目看了好幾分鐘，尋思著怎麼找個話題跟他繼續聊下去，忽然手機在掌心里一震。

【hoshino】：現在能出來嗎？

陸清越：“？？？”

盯著對話框看了幾秒，忽然意識到什麼，猛地轉過頭去看客廳旁邊的落地玻璃窗。

大年夜的晚上，外頭路燈似乎都格外的亮。

草地上有薄薄的積雪，襯照著亮亮的燈，仿佛一盞一盞浮漾在河面上的蓮花燈，又像是天宮無意打翻在人間的一地金。

在細碎的亮下，陸清越茫然地眨了眨眼，忽然發現一輛悉的黑轎車停在路邊。

陸清越一個激靈撲棱了起來，馬上從架子上翻找出自己的外套和圍巾。

見全副武裝要出門，嚴媛莫名其妙地問，

“你要去哪兒？”

陸清越：“那個，，我想出去找同學一起放煙花。”

嚴媛哦了一聲，可是一想，外頭多冷啊，于是有不太放心地代，

“別太晚回來，今天可太冷了。”

陸清越這種時候就特別的乖，“放心！我會早點兒回來的。”

然而還沒等邁出大門，陸壹就一臉懷疑地走了過來，懶懶倚靠著鞋柜，目將上下掃視一圈，

“大冷天放什麼煙花？缺了你就放不了？難道你就是被放的那朵煙花？”

陸清越不想在這個時候跟他吵架，程星野還在外頭等著呢！

于是乖乖低眉順眼地跟他商量道，

“我就出去一小會兒，行嗎？”

沒想到平時一反骨的小屁孩，今天居然這麼乖地跟他打商量，陸壹頗為意外地挑眉。

雖然還是覺得這事兒沒這麼簡單，但嚴媛都沒說什麼，他一個人攔著不放也不像樣。

最后還是側了側，讓開了門，

“最多一個小時就回來。聽見了沒有？”

“聽見了聽見了！兩只耳朵都聽見了！”陸清越一溜煙跑出了家門。

......

路燈靜謐地傾灑下一片清冷的。

冷的風迎面撲來，激得陸清越一個激靈，趕三步兩步小跑著朝那輛黑的轎車跑過去。

靜謐之中，咔的一聲開門聲尤其清脆。

接著車門推開，程星野傾下了車，還沒完全站穩，就看見一只圓鼓鼓的小鵪鶉朝自己撲了過來。

陸清越本來是想剎車的，可是忘記這幾天下過雪，路面，于是一個沒剎住，整個人砰地一聲撞進了他懷里。

這一下沖力十足，程星野猝不及防被撞的退后兩步，整個人都被在了車上。

口傳來輕微鈍痛，像是相撞。他低頭一看，懷里多出了那個熱乎乎的小腦袋，正眨著眼睛茫然地盯著他。

兩人都有點兒被撞懵了。

大眼瞪小眼地對視了幾秒，陸清越才撐著他的口艱難地站好，退后兩步拉開距離。

艸！

好像又有點兒手腳了！

陸清越心里有些懊惱，程星野卻微蹙了一下眉頭，握著的肩頭將人重新拉近，低頭去看的下，

“抬頭我看看，剛剛是不是撞上了？”

清瘦的指節抵著的下頜，將的腦袋撥起。

大概是車里剛剛開過暖氣，他的手心是溫熱的。帶著一點兒屬于男人的微糲，和一若有似無的薄荷糖氣息。

其實帶了圍巾，緩沖了一下，并不疼。但是喜歡被程星野無微不至照顧著的覺，于是乖乖仰著頭，任由著他給自己檢查傷口。

程星野檢查了一番，確定無礙，目這才從的下，挪到了清亮的眼眸。

他灼灼地盯著，蹙起的眉頭松開，又恢復了一貫漫不經心的模樣，問道，

“這是什麼意思？投懷送抱？”

陸清越仰著頭，晶亮亮的眼睛和他對視著，淺淺一彎，鬼馬靈地反問道，

“喜歡嗎？這是你的新年禮。”

程星野：“.....”

他無語地彈了一下潔的腦門兒，“就你皮。”

他算是發現了，論皮子的厲害，是誰都比不過。

陸清越被他彈了一下，這會兒也老實了。眨了眨眼，看向他后的車子，有些困地問道，

“你怎麼會在這里？”

大過年的，不用陪伴家人嗎？

總不能是特意跑來找的吧？陸清越還不至于自作多到這一步，于是歪著腦袋困不解盯著他。

程星野很輕地了結，靠回車上，不甚在意地解釋說，

“正好路過。”

他才不會承認他是特意來看這個小混蛋的。

說出來他還要不要面子了？

陸清越對他的話深信不疑，沒有多想，哦了一聲，又問，

“那你喊我出來干嘛？”

程星野低垂著眼睫，聲音不自覺地帶上了哄人的意味，問，

“帶你去看煙花，要不要？”

還真有煙花？！

陸清越湊小就喜歡湊熱鬧，聞言眼睛馬上一亮，“煙花？哪里有煙花？！”

江城止私自燃放煙花好多年了，郊區附近倒是偶爾還有人地放，可是市中心這一帶早就沒人敢放了。

一聽說程星野要帶去看煙花，陸清越整個人都支棱了起來。但是還沒得程星野回答，又忽而泄了氣，

“可是我哥讓我一個小時就回家。”

程星野笑了下，“一個小時足夠了。上車。”

陸清越：“....誒？”

還沒完全反應過來，程星野已經拉開了車門，示意進去。

陸清越對他這個人本就沒什麼抵抗力，況且他還要帶去看煙花，當即就毫不猶豫地鉆進了車里。

原本以為程星野是要帶去郊外放煙花，可是走著走著，就發現方向不太對。

他的車子是往市區里面開的。難道他不怕放煙花被抓嗎？

待會兒該不會兩人雙雙進了橘子，還要通知陸壹來領人的吧？

陸清越有些擔心，目不安地朝外頭張，卻發現程星野把車開進了市區最大的主題樂園里。

今天是年夜，外頭的廣場五十，布置得盛大而喜慶，上面已經圍聚了不過來看年煙火表演的游客。

程星野停好了車，帶往廣場中心走去。

廣場中間的音樂噴泉還開著，折著四周五六的燈，有種朦朦朧朧的浪漫氣氛。

陸清越出門的時候沒想到要出來看煙花，只隨便在絨睡外頭罩了件長款羽絨服。現在在外頭被冷風一吹，忍不住一只短脖子的小鵪鶉，搖搖擺擺跟在他后往前走。

走沒兩步，程星野忽然停住腳步。

他轉過，手勾住羽絨服的帽沿，將帽子替戴上，拉鏈拉到了頂，只出圓碌碌的一雙眼睛和小巧筆的鼻梁。

陸清越仰著頭，不明所以地眨了下眼睛，毫不掩飾里頭蠢蠢的期待。

程星野無聲地笑了下，側開子，與并肩而立。

忽然砰地一聲，天穹炸開第一朵絢爛的煙花。

隨后一朵又一朵騰空而起，接連炸亮樂園上空。

層層疊疊的花瓣形狀暈在空中綻放、墜落，又不住地有更多的花火升騰而起，點亮黯淡的夜空。

陸清越興得哇哇，一邊被震得耳朵生疼，一邊又忍不住仰頭去看。

廣場熙熙攘攘，全是特意來看煙花表演的人群。

程星野怕走丟，也顧不上去看煙火表演，目始終鎖在上。

五彩繽紛的煙花將的小臉映得忽明忽暗，那雙黑亮的眼睛也像是盛滿了星星。

他無聲地覺得好笑。

這姑娘還真是單純又天真，帶看個煙花就興這樣。

難怪會被個小子迷得神魂顛倒，就這樣還想早呢！

別到時被人賣了還幫別人數錢！

一想到那個不知姓甚名誰的暗對象，程星野忽然就有些不太爽了。

明明從各方面來看，他的條件也不算差吧。

怎麼就比不上那個暗對象了？

這個想法剛冒頭，程星野就倏然醒悟過來。

靠！他怎麼又在吃飛醋了？

不就這小鬼沒看上他麼，他至于擱這兒酸不溜秋地想東想西？

程星野立刻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