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兒嚇得面無人。

一點都沒想到，這位看起來十分好伺候、和藹可親的夫人，竟然這般不好糊弄，輕而易舉地便猜測到了自己的想法，而且得自己半句話都答不上來。

趕忙說道：“夫人，您就當這個事兒過去了吧，這世上不平事太多了，此事同您也沒什麼關系，您何必去查問，給自己惹一堆麻煩呢，您說是不是？”

蘇沉鳶看了一眼。

慢聲道：“可惜本夫人就是喜歡管閑事，世上有不平的事，若是不知道就罷了，可眼下已經知曉了，本夫人便一定要管！你想清楚是自己待，還是讓本夫人去查。若是查出那些話都是你胡說的，你一直在欺騙本夫人，那本夫人就不會像現在這般好說話了！”

雪兒登時六神無主。

這要是一查，哪里有查不出的？

立刻對著蘇沉鳶磕頭道：“夫人恕罪，是奴婢一時糊涂！這些話，確實都是奴婢瞎編的。奴婢只是……只是不想離開夫人，怕夫人回了京城，就不要奴婢了。奴婢想一輩子在夫人邊伺候，并無編瞎話愚弄夫人的意思。也絕非是夫人所想，想要取代夫人的位置！”

蘇沉鳶：“你當本夫人是傻子？你心里在想什麼，本夫人一清二楚！爺容貌俊，氣度不凡，讓你了歪心思吧？讓本夫人想想，你是什麼時候開始歪心思的……”

雪兒聽到這里，心中恐慌不已。

俯跪在地上，已然是頭都不敢抬，正接著狡辯。

蘇沉鳶兀地道：“想起來了，中午你送糕點來的那會兒，是不是正巧聽見本夫人跟爺的對話了？聽見我說，是不是對你有意，若是他有心思，我沒什麼意見？”

雪兒：“奴……奴婢……”

蘇沉鳶：“你見著他也沒出言反駁這話，只是說了一句，此事作罷。便認為，他這是怕我不高興，顧全我的面子。但是你的心思，卻是因此起了，你想著，他說作罷，那你不妨從我這邊下手。于是找到了機會，就挑撥我跟他的關系，想要跟隨我回京城，看看是不是有上位的機會，對不對？”

想想雪兒早上，剛出現在自己面前的時候，看起來還算是老實本分，怎麼到了晚上就開始來這一出。

覺得唯一的解釋。

就是對方聽到了之前，自己跟容子墨說的那幾句話。

雪兒驚懼地道：“不，不是……奴婢沒有，奴婢沒有……”

但是除了重復著說不是和沒有，來否定蘇沉鳶的話之外，早已說不出任何“有條理”的辯駁了。

蘇沉鳶：“可惜，我覺得你想多了，爺的確對你沒意思，跟本夫人是不是同意，是不是高興半點無關！”

雪兒：“……”

這句話卻是不相信的，看得出來，爺是很在意這位夫人的，每當他眼神看向對方的時候，眉眼里頭都是笑。

所以認為，爺對夫人是真心的，但是男人嘛，哪有不花心的，養幾個妾室也是有的。

可此刻也不敢反駁。

蘇沉鳶接著道：“你能被北野選中，來伺候我，他肯定查過你的過往和出。你定是出清白，大抵三代人中都沒有誰違法過，你自己，至到目前，沒有因為作犯科，被人抓住過。是也不是？”

雪兒：“是……是！”

但是并不清楚，蘇沉鳶為什麼忽然問這個。

蘇沉鳶接著道：“所以，你當真就打算挑撥離間，壞人姻緣，將你家祖孫三代積下的好名聲，全都不要了？”

雪兒：“奴……奴婢……”

有些說不出話來，也有些愧。

蘇沉鳶瞥了一眼：“你起來吧！我今日就告訴你一句話，你想過更好的生活，這沒有錯，但是你不應該玩謀詭計，以傷害旁人為代價。

這做人，還是堂堂正正的好，出一些惡心人的損招。若是夫君他喜歡你，愿意帶著你回京城，我絕不阻撓半句，還會給你安排上好的廂房，府上主人的位置，我都可以讓給你。

但是他不喜歡你，你就老老實實的，守著自己的本份，做好自己該做的事。不要自以為聰明，謊話張口就來，妄圖將本夫人當傻子愚弄，否則你的下場會很慘，你能聽明白嗎？”

雪兒：“聽……聽明白了！”

蘇沉鳶看著哆哆嗦嗦的模樣，又說了一句：“原也只打算用你兩三日，沒想到你第一日，就給本夫人這麼大的驚喜。我不管你先前侍奉過多主子，在各家的宅院學了些什麼七八糟的東西。你接下來兩天，最好都給我老老實實的，再玩這些花招，就別怪本夫人將你打出府去！”

雪兒：“是奴婢不該自作聰明，奴婢再也不敢了！”

要是把自己打出去了，想必給自己的銀子也都得要回去，還要丟了面，所有人都知曉自己肖想府上的男主人，日后還有哪個府邸敢用自己？

若如此，可就得不償失了。

蘇沉鳶：“退下吧。”

雪兒：“是。”

——

慌慌張張地退出去。

到了后院，正巧跟北野正面撞上了，北野問了一句：“你這是怎麼了？怎麼一臉驚魂未定？”

雪兒緩了神。

連忙說道：“沒……沒什麼！”

接著。

又兀地打聽了一句：“對了，咱們爺在京城，也沒有其他的如夫人吧？”

北野：“沒有啊，你打聽主子的事兒做什麼？”

雪兒道：“也……也沒什麼。只是覺得該當如此。”

北野一愣：“怎麼說？”

難道殿下的潔自好，已經被這丫頭看出來了？

雪兒：“奴婢覺得，有夫人在，只要不愿意，任何子，都很難進府上的門。因為只要有半點心思，都會被夫人很快地看穿。夫人手段利落，言詞犀銳，當場就能拔除了對方所有的妄念。”

夫人的男人，不準，誰都沒法搶奪！

沒想到這話，卻正巧被經過此地的鈺王殿下，給聽見了。

他緩步過來，慢聲道：“是麼？”

雪兒聽見對方的聲音，嚇了一大跳。

連忙轉道：“是……是的！”

心想爺聽了自己這話，會不會就覺得，夫人經常在背后斷他桃花，從而有些不悅，與夫人鬧起來？

然而……

鈺王殿下卻溫聲笑道：“若夫人能對我這樣上心，努力趕走其他想靠近我的人，那真是再好不過了。”

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