鈺王殿下聞言,微微一怔。
兀地目灼灼地看著蘇沉鳶,一貫溫雅的語氣,此刻聽來竟都令人耳朵發燙:“王妃,你知道你在說什麼麼?”
不知道為什麼,蘇沉鳶本不敢跟他的眼神對視。
只覺得這眼神,尋常人很難招架得住。
也不知道自己在心虛什麼,就偏轉了眼神,看著虛空自顧地道:“妾當然知曉自己在說什麼啊,殿下你想啊,妾現在跟您是好朋友,在同一個陣營,妾有醫在,還有一定的頭腦,您以后再面對危險,咱們兩個人應對,當然比一個人應對要輕松得多,您說是不是?”
就像是這一次,他們一個出去剿匪,一個牽制并揪出薛氏,配合得多麼天無。
鈺王殿下聽完,笑著頷首,溫聲道:“王妃說得很是。”
所以以后,他不再是一個人了,而是同兩個人嗎?
蘇沉鳶看著他含笑的眉眼,總覺得這個男人是不是多解讀出了一點了不得的東西,開口提醒對方:“殿下,雖然妾不知道您在想什麼,但是妾想說,很多想法都是多余的,您可以從腦海中刪除,我的意思是……摒棄。”
容子墨似笑非笑:“哦,本王知道了。”
蘇沉鳶:“……”
可你這個模樣,讓我覺得,我好像只是對你放了個屁。
問道:“我們要等歐將軍回來嗎?他似乎緒不佳。”
痛失所,痛失孩子,還因為錯信了妻子,多次給對方看軍機要務,而即將失去兵權和前程。太慘了,不知道容子墨作為對方曾經的領導,是否需要跟對方一起喝一杯。
鈺王殿下卻道:“王妃,我們休息便罷。歐宇今夜,應當是不會回來了。”
蘇沉鳶:“……這樣嗎,那好。殿下,既然咱們都已經攤牌了,案子也查清楚了,以后妾也不用假裝懷孕,我們也不必假裝恩,那您今夜是不是就不用打地鋪了,隨便在府中找個客房休息就是了?”
鈺王殿下卻笑了笑,拒絕了的提議:“王妃,夫妻恩這一點,本王建議還是裝下去吧,這般,眾人都會對你尊重些。再說了,本王不過就是借你房間的一塊地用用,你何須這般小氣?”
蘇沉鳶:“……”
被你這麼一說,怎麼顯得我不僅小氣,而且還忘恩負義呢?
儼然你住在這兒,都是為了讓別人尊重我,你屈尊紆貴睡在地上,我還小氣兮兮的一塊地都不給你。媽耶,我就是故事里頭的那個禽、那個渣!
為了證明自己不是禽,并表現自己的知恩圖報,蘇沉鳶道:“殿下,那要不這樣,今天你睡床吧。”
容子墨偏頭看向。
似笑非笑地問:“怎麼了?王妃,你終于決定不裝了,要表現出對本王的覬覦了?”
蘇沉鳶:“???”
覺得這個狗男人,就是不能對他好,稍微對他好一點,他就開始蹬鼻子上臉!可惡,這一點竟然跟自己一模一樣。
想到這里。
惱怒的蘇沉鳶,當即就給了鈺王殿下一枕頭,沒好氣地道:“妾的意思是,妾睡地上,殿下睡床。”
容子墨:“原來只是這樣啊,本王白高興了一場。”
蘇沉鳶:“???”
你又在放什麼屁?
看著已經惱了,鈺王殿下也不逗了。
同往常一般,出去抱了被子回來。
原本準備今天對他好一點,把床讓給他的蘇沉鳶,覺得自己的這一點好意毫無必要,所以當鈺王殿下回到房間,已經抱著被子背對著外頭,睡了。
鈺王殿下見狀。
便蹲下,輕手輕腳的鋪被子,沒弄出半點聲響來。
他當然也知曉,已然這個時辰了,今日又是給北野制藥,又是演戲,耗費了不氣神,現在自是很累。
等床鋪備好了。
鈺王殿下躺在上頭。
一抬眼就能看見床榻上的人。
蘇沉鳶這會兒翻了一個,臉朝著外頭,不知道是夢見了什麼,輕輕地吸了一下鼻子,看起來尤為可,單薄的中也在翻的時候,了些,以至于一眼看過去,便能瞧見巧的鎖骨。
鈺王殿下一怔,眸連忙避開那一抹艷。
可眼神卻直勾勾地盯著側,空著的半張床,心里忽然生出了一種很強烈的。
想到床上去睡。
想抱著睡。
容子墨:“……”
察覺到自己大抵是瘋了,想法也越發離譜的鈺王殿下,眸都不敢再往那邊落,擔心自己當真保不住自己的君子作風。可現下,他覺得自己豈止是君子,他分明就是柳下惠!
他一抬手。
掌風過,屋子里頭的蠟燭熄滅。
鈺王殿下也闔上了那雙溫雅好看的眸子,選擇了睡,只是今日所經歷之事,使得一個問題,進了他的腦海中,正在拷問著他的心,令他生平第一次,到如此的猶疑。
——
如鈺王殿下所料。
歐宇當真徹夜未歸。
直到天亮了,蘇沉鳶和容子墨,都已經在歐府用完了早膳。
才看見一個行尸走般的人,從門外進來,單膝跪在了容子墨的跟前,開口道:“殿下,末將將夫人,帶出了監獄,自己在外頭下葬了。還請殿下看在末將,昔日是您的部下的份上,讓就在那里安寢。”
蘇沉鳶先前了解過,按照嘉晟皇朝的慣例,要犯都是要殺頭,隨后丟到葬崗的。家里人要收殮,只能去葬崗看運氣,若是去晚了,或許已經被野狗分食。有的犯下重罪的人,上頭會直接下令,不允許收殮。所以歐宇現在就將夫人下葬的舉,其實是不合規的。
蘇沉鳶看向歐宇的手,只見著對方的指尖,都沾染著泥土,還有水混合在一起。
也不難明白。
對方這是用手給自己的亡妻,刨了一座墳墓。
看著容子墨道:“殿下,看在薛氏腹中孩子的份上,這事兒就不要追究了吧,讓薛氏葬在那里便罷了。原本小孩子沒能出生,便已是可惜。若還被丟在葬崗,那……人如何忍心呢?”
歐宇激的眼神,立刻看向了蘇沉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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