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似乎在考慮，該不該說。

最后他還是道：“你大皇兄府上的人，還代了一件事。”

鈺王殿下看著自己的父皇，那副猶豫的神，便已經猜到了是什麼事：“可是不日之前，兒臣被大皇兄派人行刺之事？”

嘉晟帝嘆了一口氣，頷首：“這事兒你怎麼沒跟朕說？若不是他的管家出事，朕怕是一直都不知道，他真能干出這等事來！”

容子墨：“也不是什麼大事，沒什麼可說的。”

沉默片刻后。

帝王道：“你是他的弟弟，但諸多時候，朕覺得你才更像是兄長！若是朕的兒子們，都像你一樣懂事，朕也能許多白頭發。”

鈺王殿下緩聲道：“父皇，事既然都已經過去了，這些便讓薛卿下來吧，就當沒審出來過，不然父皇又要頭疼，如何懲治大皇兄了。”

嘉晟帝嘆氣道：“好。只是委屈你了，總是這樣為朕著想！”

容子墨卻兀地問道：“可父皇，若是有一日，他們真的做得太過了，兒臣不想再忍了呢？”

君王斷然道：“那就不用忍！朕一向明白，你一直都在多番退讓。你們都是朕的兒子，你從來不欠他們什麼。下次忍不得了，直接與朕說，朕會幫你把新仇舊恨，通通算清楚！”

子墨大度，不與他那些個兄弟計較，但是他作為父親，心里一直有一桿秤。

哪怕是這一回，子墨要計較上回刺殺的事，嘉晟帝也會配合。

鈺王殿下聞言，溫聲笑道：“有父皇這話，兒臣就放心了。”

嘉晟帝：“難道你還以為，朕非得要你忍著不？整個嘉晟皇朝的人，都知道你是朕最寵的兒子，子墨，你也要有些自知之明，要認清楚這一點，朕是真的寵你。”

鈺王殿下輕笑出聲。

總管太監也是要笑不笑，很想提醒陛下，自知之明不是這麼用的，但是君王又豈會真的不知道怎麼用？

容子墨：“那兒臣先行告退了，府上還有些雜事要理。”

嘉晟帝：“雜事？可是蘇沉鳶又給你惹事了？”

鈺王殿下眉心一跳。

看向自己的父皇：“父皇為何對兒臣的妃，有這麼深的見？”

嘉晟帝：“……”

他噎了好一會兒，才道：“你好好說話，這里只有我們父子，你不要說出妃這種鬼話，來惡心朕！”

容子墨：“但的確就是兒臣的妻。”

嘉晟帝：“……！”

忽然朕就不想跟你聊下去了！

而鈺王殿下也自顧地接著道：“是管家疾犯了，但他對妃，頗有些見，所以不愿意接治療，兒臣想回去看看。”

嘉晟帝：“……哦，那你去吧！”

他心里有些不高興了，管家的疾，兒子都這麼上心，自己的頭風呢？這小子怎麼就不提了？

哼！恨！

正在帝王心中別扭，但是上又不說的當口。

鈺王殿下也主道：“不知父皇這段時日，想通了沒有？您的頭風，也是個大問題。兒臣有意讓王妃明日來給您瞧瞧，不知您以為如何？”

嘉晟帝等這句話，等了好幾天了。

眼下總算是等到了！

他矯了一句：“朕這個病，沒還不行了？”

容子墨低聲笑了一下，淡聲道：“父皇就當給兒臣個面子。”

得到了臺階的帝王，滿意地道：“行，那你搞清楚了，不是朕求看病，而是朕給你臉面，才給這個給朕治病的機會！”

總管太監：“……”

奴才一時間竟是分不清楚，你們到底誰是兒子，誰是老子，怎麼陛下還要殿下哄著，照顧著他別扭的小緒。

然而。

鈺王殿下卻是話鋒一轉，溫聲道：“那兒臣要與父皇約法三章，兒臣知曉您不喜歡王妃。所以明日，您不能給兒臣的妃臉看，不能為難，不能說些不好聽的。”

嘉晟帝：“……？”

瞧著帝王懵中，著一惱火的神。

鈺王殿下眨眨眼，一本正經地補充：“不然，王妃若是在父皇這里了委屈，兒臣的日子就不好過了，您也不希兒臣回去跪板吧？”

賬房先生跪板的事兒，在此刻竟是好用。

嘉晟帝差點氣得腦充，指著他道：“跪板？虧你說得出來，你可是堂堂七尺男兒，男兒膝下有黃金，你可知道？”

容子墨：“兒臣就是知曉，所以才不愿意跪。這才求父皇多多配合，給兒臣留一條活路。”

嘉晟帝：“！！！”

這些屁話，他越聽越是來氣！

指著門口道：“滾，現在就給朕滾！朕沒有你這麼沒出息的兒子！”

鈺王殿下眉眼含笑，不甚在意地道：“父皇，既然我們已經說好了，那兒臣先滾了。”

話音落下，他便轉走了出去。

嘉晟帝瞧著對方出去了，還是很生氣：“誰與他說好了？朕與他說好了嗎？”

他回頭看著總管太監問話。

總管太監：“……”

我只是一個站崗的，我什麼都不知道啊！

他著頭皮笑道：“陛下，鈺王殿下這不是跟您鬧著玩嗎，這麼多年來，他求您的事兒，您哪一件沒答應？他自是認為說好了啊！”

嘉晟帝：“但是你瞧瞧，他說的話有一句能聽嗎？還擔心回去跪板，我們皇室，怎會有這種沒出息的東西？也不知道他這是像誰！”

總管太監言又止，看著嘉晟帝不出聲。

對上了對方這樣的眼神。

嘉晟帝炸了：“你該不會是想說，像朕吧！”

總管太監立刻跪下：“老奴不敢！”

但是……

確實是像您啊！

哪一次皇后揪您的耳朵，您不是賠笑？還一副老得意的樣子，私下對奴才說過一回，皇后是當真將您當做丈夫看待，而不是君主，才會這樣對您？

嘉晟帝冷哼一聲：“諒你也不會瞎了眼，說像朕！”

總管太監：“……”

帝王還沒好氣接著道：“子墨這孩子，這一點上頭，還是要好好跟朕學學。朕什麼時候跟他一樣，被夫人管住過，朕對他太失了！”

話音剛落。

就有人端了午膳過來，滿桌子都是嘉晟帝不吃的菜，他炸了：“今日膳房是怎麼回事，故意與朕作對嗎？”

宮人道：“陛下，這都是皇后娘娘的吩咐，說這些對您的好。”

嘉晟帝立刻換了一副臉：“還是皇后關心朕！”

總管太監：“……”

哦？這就是您說的，您從來沒被夫人管住過？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