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都,夜,謝大將軍府。
桌上的茶正冒著裊裊茶香。
郭夫人哭的雙目通紅,桌上擺了好幾個緻的匣子,裏面全都是契書。
謝承就坐在姜拂邊上,淺金的燭火映照著他的廓,跳躍的燭火下,那張臉更顯深邃。
男人目平靜,他垂著眼睛,安靜地給剝開核桃仁上的薄皮,將一個又一個瑩白的核桃仁放進小碟里。
郭夫人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我們聽了郡公主的話,路上一點時間都沒敢耽誤,可回去就瞧見他在教穎兒寫信,他竟想帶穎兒走,用穎兒威脅我們替他奔走複位!」
「我家大人自然是沒讓穎兒跟著他一起走,可是他……」
說著,郭夫人又哭了起來。
姜拂手將茶杯推了上去,輕聲道,「您別急,喝杯茶慢慢說。」
其實也不必郭夫人多說什麼了,在進門的那一刻,姜拂就已經看到了全部。
一顆白的核桃仁落在了盤子中,謝承依舊垂著眼睛,作不不慢。
都到這般田地了,趙安竟還想著翻。
男人垂著眼睛,菲薄的輕輕勾了勾。
郭夫人抬起手抹了抹眼淚,一想到郭曼穎還在家中鬧絕食,便立刻沉了口氣,剋制了一下緒,將事好好說了一遍以後,才道,「郡公主,求郡公主指點,我們就這一個兒,不想這樣被人欺騙被人利用!」
「我知道穎兒從前對郡公主多有不敬,都是我們教無方,是我們的錯,只求郡公主網開一面,給些指點。」
「這些是我陪嫁時的一些鋪子和田莊,可能不夠萬金,剩下的我們會湊,求郡公主指點。」
姜拂瞧著桌上一盒一盒的契書,沉默了一會兒,見郭夫人又要流眼淚,才出手,從角落裏一小箱放著首飾的盒子中拿出了一顆紅石榴耳墜。
郭夫人臉上還帶著淚,怔怔地看著姜拂的作。
姜拂垂眼看著那顆紅石榴耳墜,道,「這件事不難辦。」
「所以並不需要萬金。」
抬起眼睛,聲音很輕,「這個就夠了。」
-
郭夫人滿車來滿車走,很想讓姜拂收下那些東西,但姜拂卻堅持只要那顆紅石榴耳墜。
趙安這人也不喜歡,幫個小忙沒什麼的。
郭夫人走了以後,謝承才停了下來。
他將剝好的一小碟核桃仁兒推到姜拂面前,眨了眨眼睛道,「聽說了那麼久,想了那麼多事,一定很費神,吃點核桃仁。」
「剝了好久啊。」姜拂隨手將那枚紅石榴耳墜放在一旁,看著一碟子乾乾淨淨的核桃仁,彎了彎眼眸道,「我嘗嘗。」
謝承往前湊了湊,雙手撐著臉瞧,漆黑的眼眸深邃而明亮,角輕輕彎了彎。
就如妹妹所說,他從前回來和不回來都沒什麼兩樣,在邊關的時候見不到人,回衍都了也總是在外面忙,本見不到人。
從前總是在忙,頭一次做這樣的事,自然是慢一些。
「下次會快一點的。」
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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