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曜合了合眼，驀地看向了謝承。

果然，謝承剛剛那副泰然自若的樣子已經全然消失，現在全然一副了天大委屈的小可憐模樣。

謝曜著筆，有些想笑。

他從前怎麼不知道，他的兄長，玄武的謝大將軍，竟還有去唱戲的天賦？

在戰場上殺敵當真是委屈他了。

實在是有必要考慮一下城西的戲曲班子，他瞧著他比那種唱了幾十年的老戲子還絕，這變臉，當真是出神化，惟妙惟肖。

謝承攥著手中的話本子，眼睛紅紅的，「沒什麼。」

謝敏更害怕了。

他怎麼眼睛都紅了？？

也就一瞬間的事，他怎麼做到的，怎麼眼睛忽然就紅了，像是哭過一樣！

而且謝承這張驚為天人的臉，是有極大的先天優勢的，原本就惹人喜，在紅一紅眼睛，做出一副委屈模樣，那真是能要了人的命。

果然，姜拂更心疼他了，「怎麼回事啊？」

說完，還瞧了謝敏和謝曜一眼。

謝敏和謝曜面面相覷，他們還能說什麼？

說謝承心機，說謝承演戲嗎？

阿拂肯定不會相信他們的。

一個權傾朝野的大將軍在背地裏搞這種把戲，若不是親眼所見，誰會相信？

謝承輕輕吸了吸鼻子，手上仍然攥著那本書，「真的沒什麼，我先回去了。」

「十一，我們回去吧。」

上說著要回去，但卻保持著那個姿勢，一也沒。

姜拂站在旁邊，有些無措，就出去送了個人，只是把阿雲他們送到清荷院門口而已，就阿雲和說了幾句話耽誤了會兒功夫，怎麼再一進來就這樣了？

離開的時候到底發生什麼了？

十一也不知道謝承到底是真的想走還是怎麼樣，只能低下頭走到他邊去，手拉住了椅，作勢就要帶他離開。

姜拂忽然道，「等等，我聽說我上次讓十一大人帶回去的小食將軍很喜歡，今日要不要再帶一些回去？」

謝敏：「……」

抿了抿，看了謝承一眼。

覺得吧，兄長好像並不需要那本《霸道將軍上我》。

原本是看兄長好像和那本話本里的將軍一樣，剛開始不喜歡主後面又喜歡主只能開始逃他追……

但是瞧兄長這個演技，他好像本用不上這東西。

《霸道將軍上我》並不能給他任何參考價值。

謝承再次吸了吸鼻子，手裏攥著話本，彷彿是在剋制緒一般，半晌才道，「可以嗎，這不好吧，不會麻煩阿拂嗎？」

姜拂瞧他這樣子，哪裏還會說別的，連忙道，「不會不會，不麻煩不麻煩，將軍喜歡吃隨時差人來拿，那些小食我這裏多得是！」

謝承抿了抿，緒似乎還是非常低落，他很輕很輕地點了點頭，「謝謝阿拂。」

嗓音很輕很輕，帶著些啞，異常的和。

像有人踮著腳在夜晚的雲間起舞，周圍有清涼溫的夜風，也有淺淺的、銀白的月。

「我就知道，阿拂……是好人。」

「哪怕我是個很鄙的人，也不會嫌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