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老頭遲疑片刻，還是提醒他，“蠱這種東西，一旦種下去生發芽，再想取出來可不容易，小友當真想好了？”

“囉嗦什麽？”江喻白聽得有些煩，“若是不會便直說，別浪費我時間。”

嘖，這小子脾氣還衝。

梁老頭坐下來，從袖中掏出一個小瓷罐。

小瓷罐打開，裏麵有好幾條怪異的蟲子在蠕。

看得人心裏發。

“巧了。”梁老頭說：“你說的那種蠱，老夫前些日子剛煉出來。”

他說著，兩指起最鮮豔的那一隻晃了晃，“漂亮吧？可它也是最毒的。”

所有蠱蟲中，蠱是最多的，越漂亮越厲害。

江喻白的目定在那隻蟲子上，“便是這東西，能讓我想忘忘不掉？”

梁老頭任由那隻蟲在他手心爬來爬去，向江喻白，“小友，老夫若沒猜錯的話，你是想用蠱來什麽藥吧？”

江喻白沒否認，“看來蠱王在這方麵頗有經驗。”

聞言，梁老頭有一瞬間的恍神。

片刻後，他又恢複了正常，“以前見過而已，所以才勸你，以蠱藥，代價太大，你不妨再考慮考慮。”

“我意已決，無需考慮。”

江喻白把玩著桌上的茶杯，垂下的杏眸裏，一片暗沉。

既然他和之間不能用一句道歉來解怨，那便也不能用忘記來抹平。

他不會忘，也不能忘。

他們就該互相銘心刻骨，直到老去。

梁老頭見江喻白毫無後悔之意，便又從另一隻袖子裏掏出小瓷瓶，倒出裏麵的藥水，一半給江喻白，一半喂蠱蟲喝。

藥水的味道很奇怪，難喝得江喻白直皺眉頭。

好不容易咽下去，他手了眉骨，忽然想起之前每次傷，總有人心疼地又是幫他外敷，又是煎藥給他服。

他不喜歡喝藥，便哄著，喝完就給他做甜食。

腦子裏越來越多的回憶被藥水勾起。

全是對他的好，而毫不見他有任何回應。

江喻白捂著口，那地方很難。

說慶幸他不，否則會到窒息。

他不麽？

他隻是，不敢而已。

怕被拒絕，怕被拋棄，怕不再需要他。

“小友，開始了。”

梁老頭收回剩下的藥水，對著蠱蟲念了個咒。

那蠱蟲便循著氣味，慢慢朝著江喻白爬來。

江喻白坐著沒，猩紅的雙眼目追隨著桌上的蠱蟲，直到徹底鑽他。

霎時間，萬蟲噬心的疼痛席卷而來。

江喻白沒坐穩，從圈椅上摔下去，整個人疼得蜷一團。

梁老頭看著他，歎息一聲，“這相思蠱其實也好解，你慢慢忘，不再想念，便不會痛。”

“嗬，忘？”

江喻白抓著口，疼得聲音都發的他艱難從齒中出兩個字：“休想！”

“老夫言盡於此，你好自為之。”

——

宋府。

明天還得請蠱王為鬱時鳴魂，宋青苒和寧濯便沒有回宣武王府，仍舊住在這邊。

終於能徹底擺那張人皮麵，宋青苒讓人備了熱水，去浴房舒舒服服泡了個澡。

骨頭都快泡了才出來。

被了那麽久，寧濯終於不用再打地鋪，都沒讓下人手，自己鋪好了床。

宋青苒進來時，肩後的長發還滴著水珠。

寧濯取來幹巾，把拉到銅鏡前坐下給。

宋青苒過銅鏡，著後滿臉都在打算盤的男人，清了清嗓子。

“那個……王爺，我有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您想先聽哪一個？”.伍2⓪.С○м҈

聽到“您”這個敬稱，寧濯就預到大事不妙。

他盯著銅鏡裏的宋青苒，“一起說。”

宋青苒支支吾吾道：“很不幸，我那不識好歹的月事，剛剛來造訪。”

在寧濯憋得快吐的眼神中，宋青苒又道：“好消息是，我可以補償你，用……另外的辦法。”

“另外的辦法？”

宋青苒一陣臉熱，“反正你新婚夜也照顧我的，就當，是我答謝你這段時間以來的幫忙。”

寧濯幾乎秒懂，他呼吸灼燙了幾分，但還是理智占了上風。

“宋青苒。”

“嗯？”

他頭發的作頓住，從後麵圈住。

銅鏡裏映出寧濯認真的眉眼。

“我不要你答謝我。”他說：“新婚夜如何對你，最近如何奔波，那都是我心甘願的，如果你今夜隻是出於謝，那我寧願繼續打地鋪。”

宋青苒掐他一把，“反正都是我，不一樣嗎？”

“當然不一樣。”

新婚夜他那樣做，是因為他想，而是因為愧疚，因為恩。

他不要這樣的歡。

“可我們是夫妻呀！”

宋青苒回頭看他，“以後陪你高步雲衢的是我，陪你星落雲散的也是我。”

“現在因為顧全大局，選擇嫁給你的是我，將來生了，對你一心一意的還是我。”

“既然我早晚都會上你，現在做，和以後做，有什麽分別？”

寧濯萬萬沒想到會把話說得如此直白骨，“你……”

宋青苒順勢勾住他的脖頸，將人往下，鼻尖抵著他的鼻尖，輕聲喚他，“夫君～”

“宋青苒，你自找的！”

寧濯被得渾繃，發燙的指尖抬起的下，照著的便狠狠吻了下去。

……

相思蠱的毒，果然比想象中厲害多了。

江喻白疼得完全無法睡，好不容易熬過劇痛之後，他飛上了房頂，吹了一宿冷風。

次日天明，他才下來洗漱前往宋府，卻意外在宋府外見到了一個人。

門房小廝恭敬稱呼他為‘齊先生’。

江喻白對這個人有些印象。

他們從伏龍穀回來那日，此人曾在宋府出現過。

其實宋青苒昏迷期間，齊崢來過宋府很多次。

隻不過江喻白從來沒正式跟他打過照麵，因此連名字都沒記住。

“齊崢？”

江喻白走上前，試探著喊了一聲。

前方之人回過頭來，一張溫潤俊雅的臉上微微含笑。

江喻白不認得他，他卻認得江喻白。

“江公子。”齊崢拱手，儒雅有禮。

江喻白睨著他，“聽聞你在書院任職？”

“是，承蒙王爺抬，讓在下管著一方書院。”

江喻白打量他片刻，忽然問：“二十八歲的學生，收麽？”

。您提供大神嗷大喵的這個外室有點良心，但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