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談判員落座後,鴻臚寺張寺卿先起了頭,向對麵。
“今日我等聚在此,原因是貴國和親公主勾結我朝藩王,意圖謀反。”
“我朝魏王已然伏誅,和親公主至今還幽在華宮。”
“既然談判是貴國提出來的,那先說說你們的誠意吧!”
回話的是對麵一位年輕的卿,他緒激憤,滿臉不甘。
“人在你們南涼,公主究竟有沒有參與謀反,是非黑白不也是你們說了算?”
“今日的談判,與其說是北齊提出來的,倒不如說是你們南涼一早謀劃好的!你們分明就是想趁人之……”
樓上突然傳來一聲咳嗽,是六皇子宗政麒。
那位卿馬上閉了,目中對南涼的恨意卻是半分不減。
張寺卿冷眼看著對麵,“這麽說來,你們並非誠心誠意要談判,純粹是想來談判桌上發泄緒的?”
“談判桌上不發生點口角,還什麽談判?”
薛海適時出聲,“方卿年輕氣盛,不過是擔心我們那位被幽於後宮的公主,說幾句氣話罷了,你們南涼不至於連這麽點容人之量都沒有吧?”
“你!”張寺卿被激怒,咬著後槽牙正要噴回去。
宋弘突然開口,“還是先說說貴國想怎麽談吧!”
北齊另一位員說道:“我朝陛下的意思,兩國邦往來多年,不該因此一事而產生罅隙,既然你們已經誅殺了意圖謀反的魏王,那麽我們也該接回涉事的公主自行置,一定給南涼一個完滿的代。”
“就這?”
南涼餘下的幾個談判員一聽,不樂意了。
北齊這是什麽意思,是把人領回去置就完事了?賠償呢?誠意呢?
很快,兩邊就因為談判條件不滿意而吵了起來。
大堂本就空曠,這一吵,你來我往頓時跟菜市似的。
薛海靠在座椅背上,睨了眼斜對麵的宋弘,沒有開口勸阻,隻是把玩著手中的兩隻核桃。
第一天談判,北齊是為拖延時間而來的,自然不可能給出什麽誠心誠意的賠償措施。
他要著南涼主開口。
隻要南涼提出準備收回五座城,馬上就會引火燒。
眼瞅著兩邊員一吵不可收拾,張寺卿往後靠了靠,小聲喊宋弘,“你怎麽不說話了?”
宋弘偏頭看他,“說什麽?”
張寺卿皺起眉,“他們本就沒想誠心談判,那你還怎麽收回五座城?”
“我沒說我一定要現在收回。”
宋弘給了他一個安心的笑容,“總而言之,在我開口之前,不管他們吵什麽樣,都不要提五座城就對了。”
薛海不是想著南涼開口麽?
他就不開這個口,不僅不開口,還要在開口之前,借著薛海的計劃把百姓的緒拉到最高。
這場罵戰,持續了半個多時辰。
半個多時辰,整個驛館大堂鬧哄哄的,本聽不懂誰在說什麽。
對麵旁聽的那位六皇子甚至打起了瞌睡。
宋青苒看得目瞪口呆。
這麽……隨意的嗎?
這是萬萬沒想到的外方式。
跟想象中的似乎有那麽億點點不一樣。
寧濯站起,示意幾人可以走了。
一直憋著不準開口的寧小呆終於長長舒了一口氣,出小手給宋青苒牽。www.x33xs.com
六人很快出了談判堂。
剛下樓出門檻,外麵一陣寒意襲來。
宋青苒握寧小呆的小手,又把鬥篷帽子戴上,看向一旁的寧濯。
“王爺當年來旁聽,是不是也這樣?”
寧濯點點頭,“第一天都差不多。”
說白了,這些人就是帝王的替。
隻要不出線,不違規,不手,想說什麽,都可以站在自己國家的立場上說。
吵起來,那更是家常便飯了。
當年他跟隨爹娘來旁聽,兩邊也是吵得不可開,一直到最後一天,兩國員吵得沒神了,那位年名相才站出來,一番妙絕倫的談判詞,輕輕鬆鬆把五座城拿走。
十八年後的今天,已經換了個份的那位名相,大概也會走相同的套路。
沒什麽可著急的。
齊崢是頭一次見到兩國談判,他最開始的反應,跟宋青苒差不多。
多多有些幻滅。
本以為第一天就能看到宋先生舌綻蓮花驚豔眾人,實在是沒料到最後竟然變一場罵戰。
可一想到宋先生還沒真正的發揮,齊崢又重新燃起了希。
刻意放慢腳步,齊崢問寧濯:“談判一般要幾日?”
“說不準。”寧濯搖頭,“況且這次南涼要的東西,北齊不一定輕易給,他們今日就是來拖延時間的,隻怕,我們還得多住一段時間了。”
“拖延時間?”齊崢微微蹙起眉,“那些城池原本就是南涼的,他們是沒打算給?”
“對於北齊而言,五座城池算不得什麽。”
“對於十八年前的南涼而言,五座城池也算不得什麽。”
寧濯的語氣裏,帶了幾分為將的,“但疆土生生被人割走,這不是簡單的損失問題,而是尊嚴問題。”
“北齊不給,是不想承認如今的國力弱於南涼。”
齊崢沉思片刻,擔憂道:“如果真是這樣,那麽五座城的百姓,最近可能要遭殃了。”
北齊做不到正麵剛,就一定會想辦法讓那五座城回不來。
寧濯拍拍他的肩,“乖乖旁聽就是了,其他的事,無需你心。”
“哎我……”
齊崢著寧濯遠去的背影,無奈歎了口氣。
他討厭場的暗,可剛才在樓上旁聽時,卻又恨不能加談判隊伍親自來。
果不其然,當天傍晚,驛館就收到了消息,安泰城隔壁的黑澤城,幾個書院的學子已經鬧起來了,大喊著拒絕回歸南涼,還因此出了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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