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不上朝，晉安帝一早就在書房理奏章。

蔡公公進來通報的時候，他才從案上抬起頭來。

“陛下，長公主和宋姑娘已經到了。”

晉安帝了酸痛的手腕，“把人帶去花園。”

……

天元宮外，蕭靈兒聽完蔡公公的回話，馬上挽著宋青苒的胳膊，穿過長長的甬道，朝著花園方向走。

這個時節，花開得正好，紛繁綺麗。

有個別宮的宮出來采花做香包。

見到蕭靈兒，一個個驚恐地匍匐下去行禮。

蕭靈兒淡淡道了聲免禮，就又和宋青苒說著話繼續朝前走。

沒多會兒，迎麵來了個著絳紅織錦宮裝的妃子，手上握著一柄人團扇，頭上綴著珍珠的流蘇步搖隨著步子微微晃。

後跟著好幾個下人，通氣派。

蕭靈兒皺了皺眉，拉著宋青苒準備繞道。

那妃子已經看到了，率先開口，“靈兒回來了？”

麵上盈盈笑意，語氣好不熱切。

那聲“靈兒”，更是讓蕭靈兒臉難看至極。

轉過，看著來人，“本宮有封號，麗妃娘娘若是沒學會規矩，我待會兒就讓禮儀姑姑親自去翠華宮教教你。”

麗妃聞言，麵微僵。

宋青苒也有些詫異。

認識蕭靈兒這麽久，還是頭一次聽如此嚴肅地自稱‘本宮’，可見蕭靈兒對這位麗妃娘娘不喜到了何種程度。

但詫異歸詫異，宋青苒還是沒忘了自己的份，屈膝衝著麗妃行了一禮，“民宋青苒，見過麗妃娘娘。”

麗妃著眼前人那張豔俏的臉，眼底劃過一抹不屑，麵上卻笑，“真真是個人兒呢！”

今年本該是選秀年，但年前北齊派使團出使南涼，國書上明確提出了和親意向。

皇上有意讓明珠公主宮，所以今年的選秀直接取消了。

麗妃本以為，沒有新人來爭寵，自己代掌印的舒坦日子還能再長久些。

沒想到半路竟然殺出這麽個狐子來。

可那又如何，才是深得皇上信任，代掌印，最有希為繼後的人。

麗妃正琢磨著說兩句敲打敲打宋青苒給個下馬威。

人忽然被蕭靈兒一把拽走。

蕭靈兒看向麗妃的眼神，冷意與恨意毫不掩飾。

“一個妃子罷了，說白了就是個妾，又不是皇後，還不配苒寶你這樣的份給行禮。”

麗妃眼睜睜看著蕭靈兒把人給帶走，氣得險些折斷手裏的團扇，瞪向後的宮，“剛剛那話是什麽意思？”

宮戰戰兢兢道：“娘娘，永樂長公主是皇上的掌心寵，咱們還是不要跟鬧僵的好。”

麗妃仍舊氣不過，可一想到宮的話，再想到皇上對蕭靈兒的縱容，又不得不沉沉咽下一口氣。

——

宋青苒一直任由蕭靈兒拽著，走出好遠，手腕都拽疼了也沒吭聲。

最終是蕭靈兒先憋不住了，向，“苒寶，你都不問問，我為什麽要如此針對一個妃子嗎？”

宋青苒笑了笑，“你願意說的話，我很願意傾聽，你不願意說，那我也不多問。”

蕭靈兒哼了聲，“麗妃就是那諸多替中的其中一位，而且子十分張揚，半點不懂得收斂，仗著皇兄的寵以及手中的印，日裏在後宮中耀武揚威。”

“皇兄給幾分臉麵，還真把自己當中宮正主了？學著皇嫂一見我就喊靈兒，以為是誰啊？”

宋青苒很早之前就聽說過，自打先後薨逝至今，晉安帝還沒立後，倒是把印給了一個妃子代掌。

但沒想到，印這麽重要的東西，代掌它的竟然是一位一看就在某嬛傳中活不過兩集的妃子。

後宮中這麽多妃子，總不可能找不出一兩個行事穩重張弛有度還能掌管後宮局麵的。

印落在麗妃這樣的人手上，宋青苒隻能想到是晉安帝故意的。

至於原因，那就不得而知了。

“好了好了。”宋青苒安著蕭靈兒，“反正你平日裏又不來後宮，也見不到們，置什麽氣，犯得著嗎你？”

——

晉安帝過來的時候，宋青苒隨著下人們一同下跪行禮。

晉安帝沒有第一時間讓免禮平，他在亭子外停下腳步，目直直落在宋青苒發頂，邊似笑非笑，“青雲居士？”

宋青苒：“……”

黃桑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很幽默？

晉安帝見沒反應，用眼神示意其他人都退下，隻留下了宋青苒一人。

蕭靈兒帶著下人們走後，晉安帝才緩緩道：“平吧。”

說完抬步走進亭子。

宋青苒起，了有些磕疼的膝蓋。

晉安帝直主題，“最近那本……引起轟的話本，是你寫的？”

聽得出來，話本的名字這位帝王很難啟齒。m.x33xs.com

宋青苒坦然承認，“是。”

晉安帝眸深了幾分，“在南涼，的確是允許坊間文人以當世大人為原型進行杜撰，但杜撰也得有個限度，你寫的可是北齊名相，就不怕惹出禍端來？”

宋青苒坦言道：“民沒有杜撰呀，舒仲孺就是我爹，話本裏不都說了嗎？閻王不忍收他，讓他借還魂了。”

“胡扯！”

聽到‘借還魂’四個字，晉安帝的反應很激烈。

這種事，他又不是沒做過，當年請了那麽多方士用了那麽多法子。

本以為去年見到小苒子的那一眼，是雨兒回來了。

可最後現實還是給了他當頭一棒。

這世上本無鬼神，哪來的借還魂？

想到這兒，他怒看著宋青苒，“朕看你是魔怔了！”

“以我爹的才能，他若是殿試再高中，可就拿下大三元了，難道皇上覺得他比不上北齊那位名相嗎？”

宋青苒一副自我懷疑的模樣，眉眼糾結著。

“你懂什麽？”

晉安帝到現在還記得，當年被北齊拿走幾座城池之後，父皇鬢角愁出白發的畫麵。

而這一切，都是因為舒仲孺。

‘舒仲孺’這三個字，對南涼而言，代表的是疆土被奪的恥辱。

宋青苒見晉安帝沉下臉來，也很快收了玩笑心思，正道：“民不才，的確不懂什麽大道理，倒是聽說過一句話。”

晉安帝睨著，“什麽話？”

“小人無過人之才，則不足以國，而有才之人肯君子駕馭，則未嚐無濟於國。”

宋青苒麵冷靜，緩緩道：“宋弘也好，舒仲孺也罷，他們的才能，是一柄利刃，如今這柄利刃就握在陛下手中，是究其過往讓其蒙塵，還是讓其出鞘大放異彩，全在陛下一念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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