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樣？”沈重錦看見出來，目鎖在臉上，倒是不意外此時臉發白，“皇陛下怎麼說？”

漆月微微抬頭，看著眼前這位斯文俊秀的沈大人，心一時有些復雜。

搖了搖頭，什麼也沒說，舉步往宮苑外面走去。

沈重錦轉跟上，閑聊似的開口：“皇陛下跟你想象中有沒有什麼不一樣？”

漆月腳步微頓，眉心擰了擰：“我一直沒敢抬頭，所以沒看清陛下龍。”

沈重錦默了默，不知怎麼就來了一句：“你懟我的時候，膽子不是很大嗎？”

漆月沒什麼表地看了他一眼。

想到皇陛下說的那些話，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沈重錦給人的覺就是狡猾詐且吊兒郎當的樣子，居然也會做好事不留名？

好吧，之前應該是誤會了他。

漆月向來敢作敢當，有錯事勇于承認，兩人走到宮門外，低聲開口：“多謝沈大人之前幫我在陛下面前說話。”

甚至愿意以命擔保。

他們非親非故，其實完全沒必要為了一個不相干的人賭上自己的家命。

沈重錦詫異：“你在陛下面前承認了自己是個兒？”

漆月點頭。

“你自己主說的，還是陛下問的。”

“我自己說的。”漆月目微抬，看著一無垠的天際，“與其提心吊膽地怕人知道，不如自己主承認，早死早超生。”

若是僥幸不死，便能從此落個心安。

眼下看來，賭對了。

陛下沒殺，而且也因此而知道了沈重錦是個好人，不是之前以為的那般狡詐自私，險齷齪。

想到這里，漆月轉過，鄭重地朝沈重錦施禮：“多謝沈大人，此前學生多有無禮，還沈大人大人不計小人過，學生激不盡。”

沈重錦默了一瞬。

他沒料到漆月居然如此有膽量，明明畏懼到連抬頭看一眼皇陛下的龍都不敢，卻敢主出自己是個兒的事實，直接承認了扮男裝的欺君之罪？

是真不怕被殺頭。

默了好一會兒，他道：“本大人不要你的激。”

漆月道：“那大人要什麼？”

“你以相許吧。”沈重錦道，“本大人還缺一個妻室。”

漆月臉微變，冷冷看了他一眼，轉就走。

“本大人這次是說真的，沒跟你開玩笑。”沈重錦跟在側，“本也算年輕有為，如今已升至吏部侍郎，雖出庶子，但朝中也算小有實權，以后庇護你還是可以做到的。”

漆月冷漠不予回應。

“本大人這些年也算潔自好，從不沾染不該沾染的子。”沈重錦繼續推銷自己，“家父隔三差五催促我的婚事，但一直沒遇到讓我心的姑娘，我就給推辭了，至今連姑娘家的手都沒牽過，院中更無妾室通房，以后必定也能做到對妻子一心一意，絕不在外面拈花惹草。”

漆月腳步微頓，不是被他說得心，而是覺得相比起他此時這副混不吝的說話方式，他到底也在陛下面前替求，而且關鍵時刻連自己的命都能豁出去。

皇陛下還說了，以后如果做了不該做的事，沈重錦也會的牽連。

這麼一想，其實沈重錦的命運在一定程度是跟相干的。

“學生暫時沒考慮過婚事。”漆月斂眸，正說道，“學生不惜冒著掉腦袋的風險，扮男裝參加科考，為的就是在仕途上做一番績出來，大人應該能明白學生仕的決心有多強烈，學生暫時不想考慮兒私。”

沈重錦道：“兒私和仕途其實并不沖突。”

漆月皺眉：“但是學生對兒私不興趣，這輩子都不打算嫁人。”

“為什麼？”

“嫁人對子不公。”漆月冷哼，“相夫教子，侍奉公婆，傳宗接代……我不想一輩子被困在宅，做個依附于男子的閨閣婦人。”

甚至還要面對妻妾之爭，有了孩子，孩子已經還得分個嫡庶，沒勁。

沈重錦笑了笑：“巧了。我喜歡的子絕不會一輩子困在宅，必定可以擁有想要的自由，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孩子想什麼時候生就什麼時候生，不必相夫教子，只要夫妻舉案齊眉就行，孩子由兩人共同教導養，至于侍奉公婆……沈家又不是沒有奴仆丫鬟，不需要兒媳婦放棄仕途上前侍奉。”

說著，他手了的頭：“漆月，我是認真的，不是與你說笑，也不是拿你尋開心，此事你可以不著急回復，仔細考慮清楚。”

漆月低頭不語。

他所說的這些無疑很人，不用相夫教子，遵守三從四德，不用忙著傳宗接代，侍奉公婆，也不必嚴格遵守禮教，可以出來拋頭面，明正大地在仕途上做一番績。

可是男人的承諾有幾個能輕易相信？

“我考慮考慮。”只能先這樣應下，“等殿試之后再說。”

沈重錦點頭：“殿試之后，如果你愿意嫁與我為妻，我們就把婚事辦了。若是你不愿意，本大人就告訴全城的人，我心悅你。”

漆月表一僵：“沈大人又威脅我？”

“這怎麼能是威脅？”沈重錦微微一笑，“我這是明正大地追妻，讓整個皇城的人都知道我心悅你，這輩子非你不娶。”

漆月冷道：“全皇城的人都知道我是個男的。”

沈重錦聳了聳肩：“本大人知道你是個兒就足夠了。”

漆月氣得肺腑疼：“你不怕人家罵你是斷袖？”

“不怕。”沈重錦道，“人活一世，自己開心最重要。”

重要個屁。

漆月深深吸了一口氣，轉拂袖而去。

這個人簡直不可理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