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月沒說話。

沈重錦手彈了下的額頭：“行了，之前我是跟你說笑的，本大人沒有斷袖的癖好，更不會在這個節骨眼上挑戰皇陛下的威嚴。”

漆月狐疑看著他，像是在分辨他這句話的真假。

“請你吃個飯怎麼樣？”沈重錦問，“順便聊一聊學識上的問題。”

漆月還是有些戒備。

“你如今在帝都皇城，我若真想對你怎麼樣，你大概是天天不應地地不靈，所以不必防賊似的防著我。”沈重錦失笑，“我看起來就那麼像心懷不軌之人？”

“人不可貌相。”

這倒也是。

沈重錦于是只能說道：“皇陛下治下甚嚴，在帝都皇城天子腳下，敢明目張膽威脅學子的人暫時還不存在。”

這句話漆月信了。

以前在濮河時，聽到的關于皇陛下的評價只有寥寥數語，來到帝都之后，才知道很多平民對這位皇陛下很是崇拜敬畏，讀書之人做文章歌功頌德亦不見。

倒是一些做了許多年的老狐貍們時常有些怨言，但也不敢抱怨得太明顯，只偶爾嘆個氣表示一下無奈。

于是漆月明白，皇陛下確實是個難得的圣明君王，恩威并施，恩澤天下，威懾百。

這樣的皇陛下應該不會重用昏臣。

眼前這位沈大人在朝中算是年輕新貴，科考都能躋進副考之一，他的品行作風應該都不錯，否則早被皇陛下拉出去砍頭了。

這麼一想，漆月頓時心安。

不過還是納悶，“進京趕考的學子眾多，大人為什麼偏要來捉弄于我？”

沈重錦道：“你猜。”

“猜不到。”

“因為我在你上發現了一個。”沈重錦轉往樓下走去，神淡淡，“其他學子上沒有的。”

此言一出，漆月腳下頓時一僵，兩條灌了鉛一般再也邁不出去一步。

抬頭盯著沈重錦的背影，一顆心沉谷底。

上的？

他發現了什麼？

沈重錦走到樓梯口，轉頭發現人沒跟上來，不解地看著：“怎麼了？”

漆月對上他不解的目，一時心慌意，“沈大人……”

“嗯？”

漆月心頭咯噔一下，竟詭異地覺得他的聲音該死的好聽，可又莫名的充滿著危險。

力持鎮定地笑道：“沈大人發現了我什麼？”

“你猜。”

猜個屁。

漆月恨不得上前一腳把他踹在地上，踩在他口，然后惡狠狠地問他：“到底是什麼？你說不說？不說我就滅口了！”

然而這個景也只能在腦子里想象一番。

努力告訴自己不能自陣腳。

對方的表看起來沒有什麼異樣，應該沒發現那個。

所以還有什麼樣的是上有、其他學子上卻沒有的？

心里忐忑，漆月不聲地跟在沈重錦后走出客棧，沉默地走在長街上，心頭一時七上八下。

“前面有一家福滿樓，里面的菜都不錯。”沈重錦道，“你以后有機會可以去嘗嘗。”

漆月心中有事，回答得就有些心不在焉：“太貴了，吃不起。”

“不貴呀，他們家味道不錯，價格也合適。”

漆月哦了一聲：“學生家境貧寒，家父家母供我讀書不容易，我若整天只想著滿足口腹之，如何對得起他們用心良苦的栽培？”

沈重錦默了默，說的跟真的似的。

雖然每次進京趕考的學子中，有很大一部分確實出寒門，但這些人中絕對不包括漆月。

不過賣可憐有可能是真的。

“本大人請你去吃。”沈重錦道，“順便跟你聊聊學識。”

“學識有什麼好聊的？”漆月道，“大人可以直接告訴我。”

沈重錦忍著笑：“你都說了是，怎能輕易告訴他人？”

這人還講不講理？

漆月不可思議地瞪著他，真想呵呵他一臉，明明是他說發現了上的，既然是自己的，告訴又怎麼了？

塊不？

不會故意是想拿吧。

漆月越想越覺得對方狡猾如狐，心懷不軌。

他就是故意想制造神，讓心虛，然后自己出馬腳？

偏不如他的愿。

兩人抵達福滿樓坐下來，沈重錦點了葷素六個菜，且每道菜量都很足：“不夠吃再點。”

漆月忍不住在心里反駁一句，我們是飯桶嗎？兩個人吃六個菜還不夠？

而且一大盤，一大盤牛，一大盤青菜，一盤鴿……

難道他發現了自己是個兒，故意試探自己的食量？

漆月看著一桌子的菜肴，不聲地點頭：“應該夠了，點多了吃不完，會浪費食。”

沈重錦給遞了雙筷子：“濮河那邊以什麼口味為主？”

漆月道：“大人點的這些都剛好。”

沈重錦道：“既然如此，你就多吃一點。”

“大人。”漆月遲疑著開口，“為副考之一，春闈的榜還沒出，大人如此與我接，不擔心引起旁人臆測？”

“臆測什麼？臆測我們倆有不可告人的關系？”

漆月：“……”能不能含蓄一點？

什麼不可告人的關系？

“不是。”漆月搖頭，“只是萬一有人懷疑我跟大人以前認識，說我跟大人關系非同一般，懷疑大人徇私舞弊，懷疑我沒有真才實學，靠著走后門……”

“你不用擔心。”沈重錦道，“朝中從不缺乏想象力富之人，只要沒有證據，誰也奈何不了我。”

漆月沉默片刻：“我并不是擔心大人。”

是擔心自己被人質疑好不好？萬一的名次靠前，卻有人嫉妒或者懷疑，認為是靠關系才榜，豈不是平白得了一污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