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糟心的揮袖將人趕出書房，只在人離開前丟下了一句。

“朕明日早朝前要知道結果。”

陸景之躬應了聲是，這才快步離開。

王友福看看皇帝，再看看走得干脆利落的陸大人，心中忍不住再次嘆。

皇帝對陸大人當真是太過縱容，如何封賞居然都要先問過陸大人的意見！

“想說什麼？覺得朕太過縱容陸景之？”

皇帝端起茶碗，悠悠的抿了一口。

如此聽話好用又有分寸的人，縱容一二又如何。

他能到陸景之對權利的，但看不到他對弄權的癡迷。

他能看出對方只想站在高守護家人，所求簡單又帶著讓人無法相信的執著，這樣的人只要初心不變，又會一直是他手中最鋒利的刀。

他笑著將茶喝完，只覺從口到心都無比舒暢。

王友福沒有得到皇帝的解答，也不敢盼著對方解答。

他常伴君側，還是要難得糊涂才好。

陸景之出宮并沒有急著回府，他知道他們不會太早進城，回到府中也會先沐浴，再同妻兒親近，他現在回去也見不到人，不如去戶部將奏折寫完。

胡茂學在他進到戶部后，就將手中的事全部丟給他。

雖然還沒到致仕的年紀，但人已經過起了致仕后的生活。

另一位戶部侍郎知道晉升無，用顧瑤的話語來說就是已經擺爛。

現在整個戶部的決斷幾乎都落在他上。

權力是他孜孜求的，所以對現在的境他沒有半點怨言，只是有些忙。

陸恒之和趙盛山臨近酉時才進城，兩人早已知曉府中已經換了宅院，所以進城就直奔新宅院。

他們也知道現在不適合進京，所以兩人難得聰明一次從后門進了陸府。

黃筠筠還在糾結湖藍的用什麼的發簪來配，就聽到丫鬟急匆匆進門喊了句。

“夫人，二爺和趙將軍進府了。”

“進府了？”

黃筠筠豁然起，再是顧不得對鏡裝扮，隨意了釵環發間，就匆匆趕了出去。

顧瑤這邊也收到了消息，知道接下來是他們夫妻團圓的時刻，陸恒之現在怕是沒心思理會他們，所以只代秋霞過半個時辰再將陸辰戰送回去。

嗯，兒子不在，半個時辰作利落一點應該也可以親近一番了吧？

腦中閃過嘩啦啦翻的避火圖，一手撐頭，含笑間覺得自己無比。

陸恒之進門后，魂兒就落到了媳婦上，將跟來的師父直接拋到腦后。

馬氏在廚房中張羅晚上的席面，陸瀚宇人在沙河鎮還沒有回來，招待趙盛山的任務就落到了陸婉華上。

院子大了，前院還有幾空出來的，專程分一出來讓趙盛山去沐浴休息也使得。

引著人，禮數周全的將人引到了前院，又簡單問候過正準備離開，被一路上都在盯著的趙盛山出言喊住。

“婉娘，我這次凱旋歸來，陛下一定會封賞我和恒之，恒之想要什麼封賞我沒問過他，但我想要一單獨的侯府，封侯后可以搬出武英侯府分府而住。

“以后府中再無其他人，不用晨昏定省，也不用宅集。

“府中產業和中饋都可以托付與你，你可愿嫁給我？”

趙盛山問得真切，他曾經從沒想過要親生子。

總覺得有了家人于他而言就是麻煩，也是在漂泊不定間，讓妻兒因他而苦。

但這一戰經歷了陸恒之的失蹤，也經歷了太多事，他曾經的念頭漸漸被想要有人相守取代。

想到親，他眼前就閃過溫婉清麗的陸婉華。

他們相識多年，彼此了解，若是一定要親，他只想娶。

陸婉華溫婉得的笑容，這一刻在角皸裂。

怔愣的看著趙盛山，總覺剛剛聽到的是一個天大的笑話。

年紀已然不小，娶……就意味著他也許沒辦法擁有屬于自己的孩子。

而且，他既然能分府單過，又能封侯，這京中的姑娘不說任由他挑揀，想要娶到一個可心之人卻是不難。

“婉娘，這番話我已經在心中想了半年，不是見到你的頭腦一熱。

“你我二人人生都已過了大半，下半程我們彼此攙扶，一起度過，可好？”

好嗎？

陸婉華腦中茫然，迎著他張又期盼的目，咬了下。

知道，自己在沒有立即拒絕間，就已經了心。

“我，我回去想一想。”

在對方的注視中，幾乎是逃離般跑回了后院。

也不知自己是出于怎樣的念頭，下意識的就走進了顧瑤的院中。

院中墻角的涼，幾個孩子正在摳土，幾人的小臉蛋上都有些臟。

但見進門，全都咧傻笑著喊了一聲：“姑。”

艱難的扯著笑，喊了幾個小家伙一聲，這才在顧瑤疑又關切的目中將人拉到了房中。

“瑤兒，剛剛趙師父他……”

張張口，趙盛山剛剛那番話突然不知該如何說出口。

顧瑤抬手為倒了一碗涼茶，等著他平復心。

陸婉華有些難為，也有些迷茫。

早已不是十幾歲會因為心就不管不顧堅定的想要嫁人的小姑娘。

現在有兒，有家人，有太多顧忌，唯一沒有的，就是退路。

趙盛山的話讓心，可不敢心。

“瑤兒，趙師父剛剛說，他想求陛下為他賜下府邸分府單住。”

“這是好事啊，他之前在武英侯府就很尷尬，現在帶著滿軍功回來，他大哥怕是更容不下他。”

顧瑤看著踟躇不知該如何繼續的神，心中莫名一。

趙盛山要分府單住，分了府沒了那些糟心事，他就可以娶親了吧？

忍不住將陸婉華希希打量了一番，視線在燒紅的耳垂上掃過，心中已是了然。

看來，之前趙盛霖鬧的那一遭，還是被趙盛山記在了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