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只給了戶部尚書胡茂學七日時間。
七日一到,一下早朝他就將人喊到了書房。
胡茂學從袖籠中取出奏折,恭謹的遞到了王友福的手中,又看著他將奏折送至皇帝手中。
皇帝展開奏折,只隨意看了一眼就出聲問道。
“若是戰事幾年都無法結束,國庫每年會有多大缺口?”
“百萬兩以上,隨著戰事膠著,需要給戰亡將士家中送去的恤金也會越來越多。”
胡茂學只想到每年都是幾百萬兩的缺口,就覺發髻又開始變得松散。
他剛剛肯定又掉頭發了!
“百萬兩,缺口有些大啊。”
皇帝垂眸又看了眼奏折,不由微微一嘆。
“可有想到這缺口從哪里補出?”
胡茂學一擺,干脆利落的跪了下來。
“臣無能。”
幾百萬兩的缺口,還是每一年都缺這麼多,這讓他不論從何都挪不出補不齊。
皇帝掃著奏折,心中又嘆了一聲,只這時不知為何鼻尖又有些發,他幾乎是瞬間就想到陸景之,招手在王友福耳中低語了幾句,讓他去大理寺將人喊來。
“胡卿,起吧,朕給你尋了個幫手,等一下就到,你先在心中盤算一番,等一下如何讓對方愿意幫你。”
胡茂學:“……”
要出兵打仗做決策的人不是他,國庫缺銀子也不是他造的!
為什麼是幫他,不是幫皇帝自己?!
只這念頭只敢在腦中轉過,他卻是有他自己的想法,跪在地上叩頭謝恩后,默默起立到一旁。
王友福去殿外安排完回來時,就看到這一幕。
他忙按照皇帝旨意給胡茂學挪了凳過來。
這胡大人……當真是個可憐人!
子偏,好欺負,難怪幾位閣老中皇帝就喜歡欺負他。
陸景之正翻著陳年卷宗,想要同皇帝討價還價要一大宅子,總要有讓人無法企及的高度才行。
雖然他一就任就連破大案,在外人看來有打臉孔德東的意思。
可他要快速晉升,需要政績,只能讓孔德東些委屈。
還好對方對此并不在意,每個人的為之道都不同,孔德東求穩,而他求的是詭道。
“大人,宮中來人傳您進宮到書房面見陛下。”
四喜在門前敲了下門,見他抬眼看來忙說了一句。
陸景之在心中算了下時間,想到今日正好是皇帝給胡茂學的七日的最后一日,心中已是生出一點猜測。
“備車。”
“是。”
四喜領命飛快跑去準備馬車,陸景之將手中宗卷仔細收好,這才正了袍,邁步想門外行去。
他到大理寺后,行事極為果決,半點沒給手下人刁難他的機會,拖著一眾人日日陪他研讀宗卷到深夜,又連破幾樁案子后,手下人無人對他不敬服。
此時他大步向外行去,路上遇到不人,全都齊齊拱手喊了一聲陸大人。
陸景之只淡淡點頭,上了馬車就直奔皇宮,讓大理寺的一眾手下看著他遠去的背影,心中莫名嘆。
他們這位大理寺卿是當真得陛下恩寵,隔上三五日就會傳他宮。
陸景之懶得理會旁人心中猜測,腦中各種念頭閃間在宮人的引領下直奔書房。
“來了?”
皇帝聽到靜放下朱筆,抬手了眉心,這才轉了視線看向胡茂學。
“胡卿,朕給你尋的幫手到了。”
胡茂學看著大步進殿的陸景之,額角的青筋都開始一鼓一鼓。
皇帝之前你怎麼沒說這幫手是這位爺!
這……這位爺行事向來難纏,不給足他好,就別想從他這里得到半點幫助。
這給國庫籌銀子又不是給他自己府里撈好,他為何要搭著人賠著好,求這位爺啊!!!
胡茂學扯出一個比哭還要難看的笑容,對著陸景之拱了拱手。
“陸大人。”
陸景之只看他神就已是猜到皇帝喊他宮所為何事。
皇帝要發兵這一點誰都清楚,但國庫這些年一向不,而且糧草資全有缺口。
要發兵也是勉力為之,可戰事打響,后續會如何進展誰都無法保證。
所以不說萬全準備,湊不夠三年的軍餉糧草,這戰事都打不起來。
他想到這其中關鍵,就對胡茂學和善的拱了拱手,接著就轉看向皇帝。
“不知陛下傳下前來,所謂何事。”
胡茂學這種老實人,他向來不愿欺負。
這京城里總要有幾個能做事愿做事的,相信這一點皇帝自己心中也清楚,所以這胡茂學向來是能皇帝自己欺負。
讓老實人欠人,這老實人怕是要睡覺都睡不安穩。
所以這人還是讓皇帝來欠比較好,嗯,就當為他們的新宅院先攢出一個大花園。
胡茂學見他轉去對皇帝行禮,心中瞬間松了口氣。
這位陸大人心眼多篩子,同他打道……他被那家伙賣了都會興沖沖的幫他數銀票,多可怕啊!
老實人想汗,可他想在不敢。
皇帝看來時,眉梢已是高高挑起。
陸景之給皇子們做了三年老師,也在這宮中陪了他三年。
這家伙的和一些小作如何能逃了他的眼。
這家伙……之前的休沐日就在算計他,他事后倒也沒多想,但現在看來這家伙的圖謀似乎還不小!
“陸卿覺得朕傳你宮所為何事?”
“臣不知。”
陸景之躬,謊話張口就來,看得一旁的老實人都微微張大了。
這!
他怎麼敢欺君!
皇帝氣笑,知道陸景之不愿意欺負老實人,他不放些好今日就從對方口中套不出半點話語。
他擺了擺手,示意胡茂學坐下。
胡茂學戰戰兢兢的在一旁的凳上坐下,看著站在殿中背脊得筆直的陸景之突然有些羨慕。
他要是有對方那般聰慧能干,是不是每次面圣就不用戰戰兢兢、兩戰戰了?
老實人眼中涌出羨慕,讓皇帝只覺這眼神格外刺眼。
這胡茂學是瞎不!
要羨慕崇拜……也該看著他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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