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意到長瑞眼底凝聚的迷茫,以及被打破準則后的恐慌,江善沒有急著說下面的話,而是留給對方消化理解的時間。
說到底,長瑞和長顥都還是稚子,沒想過把上輩的恩怨,牽扯到他們的上。
遇到能幫一把的機會,也不介意多費些口水。
再一個,如果長瑞和長顥,不再整日想著你爭我奪,對承煜也會有好。
種種想法在江善腦海閃過,見長瑞慢慢平靜下來,這才接著剛才的話說道:
“你和長顥兩人,都是陛下的皇孫,是大昱皇室的脈,太后對你們二人,也都是喜的,就算你不去爭搶,最多是和長顥一樣,那你說說,長顥過得不好嗎?”
長瑞著貴妃娘娘,半響沉默的搖了搖頭。
曾祖母更喜歡他不假,但也從來沒有忽視過長顥。
他的確在曾祖母那里,得到過不的好東西,但有多是曾祖母真心給他,又有多是不愿他鬧騰而拿來打發他的?
長瑞已經記不清,但他的臉卻在這個想法下,變得越來越難看。
江善見他表不對,心下略微想了想,開口道:
“我說這些,不是想讓你懷疑,太后對你的心意,而是想告訴你,就算你沒故意去做那些事,太后依然會喜歡你,因為你的上,流著陛下的脈。”
“說起來,你們本就是天潢貴胄,已經得到比普通人,多出數百倍的東西,既然有這個條件,就不該一味的浪費,與其盯著那些小道,不如一步步富自己,提高你自的能力。”
“打鐵還需自呢,待你能像你皇祖父那般,頭頂蒼天,腳踏大地,獨當一面時,誰還敢輕忽于你?誰還會小看與你?”
長瑞聽得一知半解,好像沒聽明白,但心底又好似有淺淺的明悟。
“......但是,我如果不這麼做,母妃會不高興。”
六皇子不解地看著長瑞:“可是大皇嫂的想法,明明是錯的!”
長瑞抓抓腦袋,他想像皇祖父那般英武威儀,但又不想讓母妃傷心。
江善深深蹙眉,結合長瑞的種種表現,差不多明白晉王妃打著什麼主意。
除對方本強勢好強的脾,認為爭權奪利方為正道外,就是在為晉王府做打算。
自晉王從皇陵回京,一直于眾兄弟中的劣勢,晉王府從前是炙手可熱,那現在就是門可羅雀,這其中的落差,足以令人難以接。
晉王妃讓長瑞去爭去搶,是不愿晉王府泯滅于其余王府間,同時還能告訴眾人,晉王府依然得宮里看重,不是誰都能踩上一腳的。
既得到好,又得到臉面,若說有誰吃虧,怕也只有長瑞。
江善在心里搖頭,對晉王妃的做法很是不認同。
拿眼睛看向長瑞,認真的問他:“不提你的母妃,長瑞,你問問你自己,你喜歡這樣做嗎?恃強凌弱,無理霸道,表面看著得了好,實際卻輸了道義和誼。”
貴妃娘娘的眼神,平淡而隨和,沒有半點迫,但長瑞此刻,卻莫名的到張。
他想起在之前,蓁蓁和小皇叔對他的冷淡,還有宮里奴婢背地里說他脾氣壞的話,難的把腦袋搖撥浪鼓,說:“我不想這樣,我不想自己一個人玩......”
他說不來深奧的話,但他已經能到,被人疏遠和排斥的痛苦。
盡管他面上裝作不在意,但心里的難過不是作假。
“那就不要去做!”江善簡單地說。
簡短的一句話,輕而鄭重的叩進長瑞心里,他呆呆的著對面貴妃娘娘,猶豫的問:“......我,我真的可以嗎?”
“當然!”江善用毋庸置疑的語氣說道,“不信你問你小皇叔,他愿不愿意和你玩?”
被問到的六皇子,抬頭看了眼母妃,接著看向滿眼希冀的長瑞,緩緩點了下腦袋。
父皇說過,知錯能改,善莫大焉,長瑞要是變好的話,那他就勉為其難和他玩玩。
長瑞見狀,翹起看起來像是想笑,但又因為什麼而生生住。
江善道:“晉王妃是晉王妃,你是你,想得太后的關注,有很多的辦法,用功讀書,懂事聽話,孝順......只要目的是一樣,也算達你母妃的愿,你說是不是?”
殊途同歸,若說有什麼差別,那就是一個見效快,一個耗時長而已。
長瑞先是點頭,接著又使勁搖頭,為難地說:“我可以聽話,但是不讀書行嗎?”
江善沒有急著否認,而是問他:“不讀書那你喜歡做什麼?”
說起這個,長瑞眼睛當即亮起:“我喜歡玩,蹴鞠,陀螺,斗,還有斗蛐蛐......”說到這里,他整張小臉發出彩,急切的想和江善分。
“貴妃娘娘,我之前有一只大將軍,它特別的厲害,打遍天下無敵手......”
說話的同時,不忘小手豪邁的一揮,頗有些獨孤求敗的意味。
只可惜這表只維持了一瞬,他就皺著臉頰嘶了一聲。
江善也正準備打斷他呢,就聽到他這聲短促的音節,輕聲問道:“怎麼了?”
長瑞茫然的搖搖腦袋,眼睛看向手臂外側,奇怪的道:“我這里好像有些痛。”
“我看看。”
江善坐過去一點,起長瑞的袖,就見他手肘的位置,面上沒有破損出,里面卻有紅紅紫紫的痕跡。
“你手肘上有撞傷,先別,我給你些藥。”
一聽貴妃娘娘的話,長瑞當即老老實實坐好。
江善讓人拿來藥膏,挖了一點到手心,待藥膏慢慢化開,再一點點抹到長瑞手臂上。
藥膏滲手臂的熱意,似是隨著融進長瑞心底。
他怔怔的著眼前作輕而細致的貴妃娘娘,半響,才有些酸的垂下眼睛。
小皇叔真幸運,有貴妃娘娘這般溫的娘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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