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大旺此時腦中全是他們一家可以贖,他們可以變良民,小孫子也能讀書考科舉。
他悠悠的翻開賬冊,一頁頁的看著,發現每一年的實際收、顧宏博拿走了多、他私藏了多,全部記得一清二楚。
他艱難的咽了下口水。
這些往年的真實收,,是怎麼知道的?
“很難以想象是嗎?”
顧瑤笑瞇瞇的看他:“不是我娘去世后,你們就徹底忘了你們曾經的主子到底姓什麼了吧?”
能拿到這些,自然是這莊子里有齊仲林安排的人手。
若是沒有要討回嫁妝,收回這些店鋪田莊的心思,齊仲林不會將這些人手給。
但有心,他就愿意再扶一把。
劉大旺越是翻看,越是心涼。
他這些年靠著明里暗里的克扣收,攢下了不銀子。
會想贖做良民,也是覺得手上有銀子,能過好日子。
可這些銀子吐出來,他們一家人以后的日子可怎麼過?
劉大旺里發苦,他艱難的將賬冊翻到最后一頁,只一眼就兩眼發黑。
顧瑤掃了眼天,閑閑出聲,“劉莊頭,時辰不早了,王牙子清點人手回城也要不時間。”
劉大旺被催得一個激靈,他轉頭看了眼趴在長凳上哼唧的二兒子,又看了眼梗著脖子,還在怒視顧瑤的小孫子。
他咬著牙,最終還是點頭認下。
“東家能不能給老奴一點時間,老奴手上沒有這麼多銀子。”
“一點時間?你說的一點是多久?”
顧瑤側喊來四喜:“明日傍晚前,若是劉莊頭湊不夠銀子,就將他們悉數發賣了吧。
“記得,賣給不同的牙行!”
這最后一句,直接斷了劉大旺心中的最后一點僥幸。
東家做事太絕也太狠,本不給他留后路。
四喜和帶來的人全都留了下來,不給劉大旺一家半點逃的機會。
帶上四個還意猶未盡的紈绔,一行人上了回城的馬車。
只有他們二人的馬車里,顧瑤拉著陸景之的手,笑的問他。
“你今日可是將你的好岳丈得罪了,不怕他以后找你的麻煩,不提攜你嗎?”
陸景之被促狹的模樣逗笑,拇指在圓潤的骨節上輕輕挲。
“我今日只是就事論事,瑤兒被下人欺負了,我為夫君、岳丈為父親,都當為瑤兒出頭才是。”
至于得罪……他的仕途他從未想過要依靠旁人。
若不是他們兩家早有婚約,他不會被祖母迫著登門去求娶。
想到曹氏讓他去求親時,他心中的不甘不愿,他垂眸看著顧瑤如花的面頰,心中只余慶幸。
“還好,你愿意嫁給我。”
若是一直不愿,他們的夫妻緣分也許會比紙還要單薄。
顧瑤不知他為何會如此嘆,但回想了一下,也覺得嫁給他很好。
“你當初去求娶,很不愿吧?”
這人面上溫潤、溫和有禮,但里冷持清傲。
幾次三番登門求親,顧婷不肯嫁,而寧愿投繯,這應是他這些年來遇到的最難堪的事。
陸景之笑著點頭,沒有要欺騙顧瑤的心思。
“是,于你們而言,我出商賈,迎娶你或是你妹妹進門,算是高攀,你們不愿下嫁,我也不愿高攀家小姐。”
當初和顧婷全都不愿嫁他,他私心里是松了口氣的。
后來,聽到了投繯的消息,又在玲瓏閣門前看到纖細單薄的影,他就覺自己是個混賬。
他居然著這麼好的一個姑娘去輕生。
“你不是寫了字條給我,說要換回信?后來干嘛還是應了這門親事?”
顧瑤心中一直存著好奇。
那時雖然存了幾分‘利用’他的心思,但也做好了他若是堅持換回信,后續該如何應對。
這樣孤高冷傲的一個人,怎麼會改了主意?
陸景之迎著閃著好奇的眸子,想著當時在玲瓏閣外看到的那一眼。
突然俯在的眼簾上親了親。
“如果我說,因為你愿意嫁給我,我就改了念頭,你信嗎?”
熱的吻親得眼簾,側開頭抬手捂上他作的,笑著倒在他懷里。
“為什麼不信,我這麼好,你很有眼。”
“是,我的瑤兒這麼好,我怎麼能不娶。”
不娶,他一定會永生后悔。
他攬著,覆在背上的手越收越。
馬車進城后,他們一行人就同四紈绔分開。
齊元洲也在又同行了一段路后,調轉馬頭準備回府。
他今日原本是要同陸景之去參加茶會的,雖然看了一場彩的收拾下人,他心中還是有些憾。
在他看來,下人不聽話,發賣了就是,哪里需要怎麼麻煩。
他想不通,回去同齊仲林說起,就被齊仲林罵了一句棒槌!
府中下人,就算是劉大旺這種在莊子里干活的下人,這麼多年也會知道不府中。
越是大戶人家,發賣下人越是要慎重。
而且顧瑤此舉是在隔山打牛,不只要收拾了劉大旺一家,還要讓顧宏博將手徹底收回去。
不過是簡單的看似很隨意的一些安排,就得顧宏博毫無辦法,最終只能選擇咬牙認輸。
這份心智手段已是不比他這個沉浮商海多年的人差上幾分。
齊仲林再次搖頭嘆,是他們齊家沒這份福氣。
四喜第二天回來時已是傍晚時分,他進門就給顧瑤一包銀子,還有不地契、銀票。
“,劉大旺一家已經搬出去了。”
劉大旺這些年私下里置辦了不家產,雖說顧瑤這次直接將他筋剝皮,吐完銀子他手上也還能剩一點家產。
顧瑤只隨意翻了翻,就滿意的從中出一張銀票遞到四喜手上。
“后面還有不田莊和商鋪,我就不出門了,你按照這次的方式來理就是。”
四喜滋滋的接過銀票,一百兩,他幾年的月錢!
他興沖沖的應了是,就跑去忙。
出手大方,后面的事做得好,肯定還有賞賜!
做個聽話的下人有什麼不好,看他現在腰包越來越鼓,主子對他也從不疾言厲。
劉大旺這種蠢貨就是想不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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