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氏這回是真病了。
公爺下了朝便火急火燎的去看人,大夫郎中的全都往府里請,趙徽見吃了藥還躺在床上一臉難,專門讓人拿了他的牌子去宮里請太醫,流水般的補藥悉數往寶墨堂里送。
府里但凡長了眼的人都看得清楚,就這麼個主子,公爺還是放在心頭的,沒人再敢怠慢程氏。
宮里綰妃娘娘的壽辰往各家送帖子,程氏自然也得了一張。
趙徽的寵回來了,還有宮里的邀約,程氏回了一波,心一好,就將孫嬤嬤的事兒放到了一旁,專心開始準備進宮為綰妃賀壽的事兒。
然而,寶墨堂再怎麼熱鬧,顧櫻卻時刻不敢忘卻林氏的死。
這兩日,專門派海棠以程氏的名義去探了探元興的口風。
元興為人謹慎,一開始不信海棠是程氏的人,更不信程氏會主找他,不過再謹慎的男人又如何,他孑然一半輩子,又想盡了法子回到汴京,要說他心里對程氏沒有半點兒念想,那是絕無可能的,更何況,兩人間還有一個私生子。
顧櫻立在書房的長案前執筆輕落。
銀蘭守在旁,替研墨,抬眸便能看見自家夫人堅毅平靜的目。
一時看呆了,就連胭脂何時進來的都不知道。
“夫人,我們回來啦!”胭脂是個大大咧咧的子,好不容易在東平伯養出來的一點兒拘謹,到了國公府長風閣,被顧櫻一縱,又縱得沒了規矩。
拉著海棠進來,激又神的說,“元興,接了海棠給他的荷包!”
顧櫻眸一,手中的狼毫微頓。
牡丹是程氏最的花樣,給趙徽繡的東西,無論是荷包還是香囊,都有牡丹的影子。
汴京貴們崇尚四君子,很有人會喜歡牡丹的富貴浮華。
看向自己臨摹的程氏筆跡,又看了看臨摹的元興的筆跡。
“他當時神態如何?”
海棠認真思索,回道,“回夫人,他還算冷靜,但表有些容,接過咱們繡的那個荷包之后,發了會兒呆,然后才轉回府。”
顧櫻心里有了數,在元興上下了這麼久的功夫,他再不容就有些說不過去了。
現在看來,他對程氏還算在意。
不過,這份男之能起多大作用不知道,但對父母來說,孩子卻意義非凡。
將寫下的兩張字條分開疊好,一個給銀蘭,一個給海棠,角緩緩牽開一個弧度,“記住,千萬別送錯了。”
要設計讓程氏和元興去一趟如意巷,這件事,不能出半點兒紕。
胭脂見銀銀蘭小心翼翼的將紙條放好,連忙舉起手來遂自薦,“夫人,程氏這份兒讓奴婢來送吧!奴婢在國公府混了這麼久,也算有些人脈,到時候能不聲的將紙條送過去!”
顧櫻思忖了一下,胭脂子有些心,不過近來長了許多,比起銀蘭來說,這個下人堆里“小油條”來辦這件事也許會更。
于是便笑道,“那好,這要是出了錯,小心我罰你半個月不吃飯。”
胭脂笑瞇瞇的將紙條從銀蘭手里拿過來,自信道,“夫人你就放寬心吧,還沒有我胭脂辦不的事兒呢。”
顧櫻笑笑,了小丫頭的頭,“就這麼定了,你和海棠二人,一定要將信送到他們二人手中,至于國公爺便由我來想法子。”
“是,夫人!”
胭脂自信滿滿,海棠沉穩淡定。
顧櫻抬眸了窗外天,好在今晚是個平淡且平凡的日子。
就如同以往每一個沒有波瀾的日子一樣,程氏會在戌時初刻用膳,然后在寶墨堂休息。
……
胭脂從長風閣出來,便去往寶墨堂附近晃悠。
好不容易找準了個機會,正要將紙條神不知鬼不覺的混進去,卻不小心跟王嬤嬤撞了個滿懷。
一抹雪白飄然落在地上。
王嬤嬤眼尖,猛地彎腰要去拿。
胭脂整顆心都提了起來,一屁坐在那紙條上,“哎喲,王嬤嬤,您撞疼我了!”
王嬤嬤瞇了瞇老眼,站起來,“胭脂,你在這大廚房干什麼呢?長風閣不是有自己的小廚房嗎?什麼活兒還勞得你親自跑這兒來?”
胭脂飛快將那紙條回手心里,心里十分張,“我來看看有沒有新鮮的蔬果……給我們夫人帶回去。”
王嬤嬤嗤笑一聲,誰不知道長風閣的蔬菜都是由專人單獨采買的,至于新鮮的果子,更是有宮中的賞賜,們這些下人看都沒看過的果子筐筐的往長風閣里送,哪兒還用得著來大廚房取東西?
看來胭脂來這兒定是有別的意圖。
王嬤嬤將一把拂開,“剛剛地上什麼東西?你走開讓我看看。”
胭脂心懸一線,“沒什麼東西啊……”
王嬤嬤瞪一眼,“不可能,我分明看見了的。”
胭脂賠了個笑,“您一定是老眼昏花看錯了。”
王嬤嬤找了一會兒沒找著,也就放棄了,端起給程氏熬好的銀蘭紅棗湯瞥胭脂一眼,往寶墨堂走去。
胭脂心忐忑的了手心里的紙條……不知王嬤嬤到底看到了多。
今天的事兒要是被辦砸了,夫人一定會打死的。
越想越張害怕……
眼看天越來越晚,此刻就算將紙條送進去,若被王嬤嬤發現,肯定會及時提醒程氏,到那時……
腦子一陣空白,完全不敢想。
……
今日世子不回來用晚膳,若不出意外會留在宮中議事,顧櫻自己吃完晚膳便讓懷安給世子帶了信兒,讓他早些回來看好戲。
懷安樂顛顛的去了宮門外候著,顧櫻便讓人套了馬車,準備先去一趟如意巷。
銀蘭倒還算沉穩,就是胭脂那丫頭魂不守舍的,站在銀蘭邊,看著有些慌神。
顧櫻著冰涼的小手,問怎麼了?
胭脂張了張,直搖頭,“奴婢沒事兒!夫人莫要擔心……”
顧櫻若有所思的看一眼,到底沒說什麼,上了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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