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多年過去了，不從清韻雅筑搬出去，還留著墨韻軒，又故意在屋子里掛母親的畫像，也不知趙徽到底想干什麼。

怎麼的，當年背著母親養了外室，力排眾議將庶長子帶進公府，卻還想在他面前裝圣？

他不覺得自己很可笑？

趙長渡很來墨韻軒，因他覺得趙徽這個做父親的令人惡心至極。

趙徽自知自己辜負了母親，也從來不會主讓他來這兒，今日讓他來，不知葫蘆里賣的什麼藥。

他面無表的坐在椅子上，等了許久沒等來趙徽，垂眸看向側的茶杯。

熱茶已經涼了下去，外間依舊無人進來，他低下長睫，掩住眼底深沉的恨意，端起茶杯將里頭的涼茶一飲而盡。

一炷香后，一道煙紫倩影翩然進了書房。

……

“世子夫人，咱們夫人那邊有事想請夫人過寶墨堂一趟。”

從長風閣出來去墨韻軒的路上，顧櫻和銀蘭胭脂便被程氏邊的丫鬟攔住了去路。

顧櫻抬頭看看天，冷月掛在樹梢上，程氏這個時候來請？

“母親這時候喚我做什麼？”

那丫鬟垂著頭，擋在顧櫻前，溫溫道，“奴婢也不知道，不過世子夫人還是跟奴婢走一趟比較好。”

顧櫻秀眉蹙，一把將推開，“我一會兒會去寶墨堂，但現在沒空，你回去稟告母親一聲。”

那丫鬟眼神一慌，手勁兒還算大，恁是沒讓開。

顧櫻已心里掛念著世子，已沒有多大耐心，當即退后一步，讓銀蘭和胭脂替捉住程氏邊的這個丫頭，自己則側往墨韻軒快步走去。

著小腹，一路走得又快又急，心口不安的跳著，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可就是平靜不下來。

頭一回這般忤逆長輩，不管不顧的闖進長輩的院子不說，還一腳踢開了長輩書房的大門。

可當看見霍棲煙衫半褪鬢發凌的跪在世子面前梨花帶雨的哭泣時，還是渾一僵，差點兒站立不穩，“這是……怎麼了？”

翕合，盯著霍棲煙的后背，又看見鎖骨上星星點點的紅痕，口突然燒得慌。

“阿櫻。”

趙長渡率先看見顧櫻，起便向走去。

跪在地上的霍棲煙卻猛地抱住他的大，哭道，“表哥，你不能這麼對我之后棄我不顧啊……若不然……我便沒臉見人了……這件事被舅舅舅母看見了，我還怎麼活下去呢。”

趙長渡眼底顯出一抹嫌惡，煩躁得想殺人，正要踢開，便見又手忙腳的爬起來跑到小姑娘面前跪下，扯著小姑娘的擺，落淚道，“嫂嫂……求你……求你給我一條生路可好……”

可顧櫻還沒什麼反應，聞訊而來的下人們迅速挑著燈籠將墨韻軒圍了起來，墨韻軒亮如白晝，趙徽和程氏也不知何時出現的，兩個長輩站在門口，就看見書房里一片混狼藉。

更惹人遐想的是，羅漢床上椅子上，還有子被撕爛的衫。

程氏也愣了愣，驚一聲，慌忙讓人把下人們帶出去，在趙長渡殺人的眼神下，趕忙把霍棲煙從地上拉起來抱在懷里，嚴肅道，“你這孩子這是怎麼了……怎麼就發生了這等事兒呢，快，來人吶，快去拿服來！好好一個大家閨秀，竟讓人糟蹋這個模樣……”

說著，還埋怨的瞪了趙長渡一眼。

“舅母……你要為我做主啊……我想娘親了……舅母……求你幫幫我……”霍棲煙紅著眼，趴在程氏懷里，哭聲越來越委屈可憐。

四周一片慌，程氏怪氣，趙徽憤怒責怪，還有下人們議論紛紛。

在這麼混的場景下，趙長渡眉頭微皺，幾個大步走到顧櫻前，大手一把握住冰涼的小手，語氣沉沉的說，“阿櫻，你聽我說。”

紛的昏黃影里，顧櫻五指微微蜷，緩緩抬眸看向站在跟前的男人，有一瞬的迷茫恍惚，頭又開始疼，太突突的跳了起來。

趙長渡長眸烏黑，手指用了幾分力，聲線低啞，“我沒有。”

兩人四目相對，顧櫻瞇了瞇眸子，迅速冷靜下來，微點了一下頭，回握住他的手。

沒等說話，程氏那邊已經著急忙慌的讓人去請趙過府，別的人家發生這種事兒，生怕捂不嚴實，程氏這聲勢浩大的模樣，就怕別人不知道國公府發生了這等丑事。

很快，霍家的馬車停在了國公府側門，幾個長輩便黑著臉坐在了這書房里商議世子與霍棲煙的事。

霍棲煙哭得很厲害，攏著一件披風，披頭散發的依偎在趙懷里要死要活。

程氏好聲好氣的勸這個又勸那個，在趙和趙徽之間和稀泥，誰都不想得罪，但又想趁此機會將霍棲煙和趙長渡的事兒坐實了。

不大不小的書房里，幾個長輩各懷鬼胎。

趙只有一句話，“既然煙兒的名節已毀，我只有一個要求，那便是阿渡娶了。”

這話是對著顧櫻說的，娶這個字，和納不一樣，想讓顧櫻知道，的煙兒不能做妾，要進國公府必然以平妻的份過門，否則，就要講這件事鬧到汴京府衙去，讓天下人都知道煙兒的世子表哥欺辱了。

顧櫻端正的坐在玫瑰椅上，世子皺著眉頭坐在側。

聽了趙這句話，顧櫻在極度安靜的氛圍里，角緩緩牽起一個笑來，“姑母，這件事怕是不妥。”

“怎麼不妥？”趙冷笑一聲，死死盯著顧櫻的臉，“我兒已經沒了清白，難道你還想要的命嗎？”

顧櫻在腦子里迅速將此事理順了，笑道，“姑母嚴重了，我要煙兒妹妹的命做什麼？我只是覺得此事事關世子和煙兒妹妹的聲譽，我們在理的時候需要更加慎重，不然真傳了出去，丟的也是我們國公府的臉。國公府的榮耀是爺爺和世子在戰場上用命搏回來的，我們為子孫應該守衛這份榮耀，而不是自己人了陣腳，姑母你說是不是？”

這話說得冠冕堂皇又漂亮，還讓人無法反駁。

趙臉僵了僵，角勾起一抹淡嘲，“那你想怎麼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