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櫻一下子明白了點兒什麼,眼神微微渙散起來。
重生之后想的事太多了,要復仇,要救弟弟,要避開一切上輩子的危險和陷害。
占盡了先機,驕傲自負的以為所有事都在的掌控之中。
可算了人心是在變化的,顧霜昨夜與符迅之一起尋,兩個人一同掉進了黑水潭……又一同經歷了險境,度過了最無助的一夜。
這樣的環境最容易讓人產生和依賴。
顧霜年紀小,符迅之又鮮與子這般親近,只怕兩人如今的意已經不是昨日的陌生人了。
顧櫻心里五味陳雜,角微翹,溢出個酸楚至極的笑,“可,我與世子,實在算不得良配。”
趙長渡慢道,“良配與否,并不重要。”
顧櫻抬眸,“世子此話何意?”
趙長渡眉眼淡淡,漆黑的瞳孔里映著漫天的雪白,猶如深淵一般不可捉,“我年歲已到,已經到了該娶妻的時候,家中已有人在為我的婚事持,不過,不管是月公主,還是霍家二姑娘,還是他們選中的任何一個子,我都不會答應。”
顧櫻漸漸肅了臉,“世子的意思是——”
趙長渡容清冷,“我的妻子,自然由我自己來選,由不得他們做主。”
顧櫻噎了噎,“可就算沒有符公子,我與小侯爺也是早已定好的婚約……”
趙長渡雙眸濃黑如墨,好似能看到人的心底去。
他說,“顧櫻,桓風不是你的良配。”
顧櫻心神微,好半晌無話可說,“……”
趙長渡眉梢冷挑,薄勾起一個淺淡的弧度,“我給你考慮的時間,也承諾你,娶了你之后,會給你想要的一切。”
戲謔的聲音淡漠疏離,又著一涼薄,聽似漫不經心,但每一個字都著冷酷威嚴。
顧櫻聽得心如麻,抬起漉漉的眸子看他。
想要的一切,他知道想要的是什麼?
“世子,我不愿——”
趙長渡眉眼清冷,從懷里掏出一枚玉佩,遞到手里,“你不必急著拒絕,我會給你時間考量,但你該知道,我想要的答案只有一個。”
這冰冷的語氣,有一脅迫的意味在里頭。
顧櫻一顆心沉下去,他是什麼人,鎮國公府唯一的世子,說一不二,手握重權,如今又是汴京新貴,圣上寵臣。
他若鐵了心要強娶,就憑顧家這點兒能耐,也反抗不了去。
多說無益,只得蹙了蹙眉心,低眸看著手里刻著蘇桓風名字的玉佩,了,“就算我愿意退婚,祖母也不會答應,這件事還需一些時間謀劃……”
趙長渡要的,不過是一個態度。
知道行事有計劃,有策略,心里悅了大半。
“嗯,此事你不用心,給我來。之前我承諾你三個月上門退婚,必能兌現承諾。”
原本想趁此時間趕帶著弟弟跑路的顧櫻:“……”
不是那個意思啊!
趙長渡出大手,看著小姑娘呆愣的模樣,心里了幾分,的發頂,“不用擔心,你嫁給我,我會待你很好。”
顧櫻扯扯角。
他日后待好不好不知道,只知道這世子爺也是個說話不算話的……
之前還冠冕堂皇的為的名聲著想,這才不過一天的時間,就變得如此之快。
可見男人心易變,個個不靠譜。
又或是,大抵居高位的人都有這些病,不容許別人踐踏他們的權威,拒絕了他的提親,反倒讓他對生出些占有和征服?
顧櫻此刻無比后悔自己之前拒絕得太決絕了些,腦子里一團麻。
就連趙長渡何時離開的都不知道。
待反應過來的時候,面前便只剩下一個眨著晶亮大眼睛的小胭脂,以及攤在雙手中的一枚墨玉雕的致麒麟玉。
“姑娘,這是世子爺邊的長隨懷安大哥讓奴婢給你的麒麟玉佩,說是,日后若姑娘想找世子,便持此玉佩到咱們府外找一個穿黑服的乞丐。”
顧櫻回過神來,懊惱的問,“世子還有沒有說別的?”
胭脂搖搖頭,眼眸忽閃忽閃,“姑娘,世子剛剛跟你說什麼呢?奴婢瞧著你眉頭皺得,是不是世子欺負姑娘了?”
“沒有……”顧櫻兩手一邊攥著一個玉佩,一陣頭大,“但真要論起來,也算是欺負……”
邊說邊往回走,一面思索著這事兒到底該如何解決。
不可能好容易擺了江,轉頭真嫁到國公府那種門第里去罷?
胭脂屁顛兒屁顛兒的跟在自家姑娘后,一臉不知愁的開心模樣,“姑娘真是越來越厲害了,現在小侯爺和世子爺都喜歡姑娘,清風和明月也從咱們院子里被發賣了,日后沒人敢再欺負姑娘了,而且姑娘上馬箭的英姿那麼帥,奴婢一個人都心不已,更別提那些世家公子呢!”
顧櫻沒好氣道,“千萬不要胡說,誰說世子爺喜歡我了?”
“可是奴婢覺得——”
“還不快閉?不知道什麼禍從口出?”
胭脂嚇得忙捂住,一雙漆黑的眸子滴溜溜的轉。
顧櫻越想越難,趙長渡于而言不是好歸宿,更像是狼窟……
還惱恨他上輩子欺負的事兒,這輩子怎麼可以嫁給他為他的枕邊人,這……這不是要的小命麼!
心里糾結氣憤,想著他說的話,腳步不自覺的往顧霜的大帳走去。
風雪里,胭脂扯著嗓子,“姑娘,你走錯路了!那是四姑娘的帳子!”
顧櫻將兜帽拉起來蓋住發髻,將長睫上的雪粒眨落,“沒走錯,我就是要去看四妹妹。”
打起簾子,一陣寒風卷著柳絮般的大雪吹進帳中。
營帳里燃著炭盆,紅黃的火發出嗶啵的聲音。
顧櫻抬腳走進去,看見燭下顧霜一個人手忙腳的在藏什麼東西,見進來,小臉忙不迭揚起一個尷尬不失禮貌的微笑,“二姐姐,你……你怎麼來了?”
顧櫻盯著緋紅的小臉沒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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