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倆對峙了許久。

東皇瑜怒容漸淡，又恢復了平靜模樣：「東皇婕那邊，你總肯放手了吧？」

東皇眼底的芒滅了，彷彿神遊天外，聽不見聲音。

東皇瑜自顧自道：「你保命，讓牽制我，同時又以我牽制，給了一次次機會，到頭來，還是冥頑不寧。」

「從決定將母神的骨獻給荒神門的那一刻起，就沒救了。」

東皇瑜盯著老人：「縱然你能一次次阻攔我殺，你阻攔得了三妹的兒嗎？」

東皇終於有了些反應，他眨了眨眼，看向東皇瑜：「瑤瑤……」

東皇瑜角扯了扯，「是啊，瑤瑤的兒，但不像三妹，更像永夜那個莽夫。」

東皇咬牙切齒：「……泥……子……」

「我知道你有意讓東皇婕給當墊腳石，但可惜的是，與三妹的子截然不同。」

東皇瑜不疾不徐道：「我很慶幸，更像永夜那個莽夫。」

「會殺了東皇婕，就算不殺，我也會刀送到手裏，讓殺！」

東皇瑜語氣殘忍：「你能阻止我，未必能阻止。」

阿古奴神複雜，幾次想要開口，卻也不上話。

東皇像是忽然生氣了，他暴躁的在原地踱步，「走！你走！」

「你贏不了的，父神。」東皇瑜不為所：「你的心，太。」

「我、走。」東皇語氣僵，雖然神智混，但大概也知自己說不過大兒。

影直接消失，進了皇山。

隨著他的歸來，蠢蠢的荒神天門也徹底安靜了下去。

東皇瑜深吸一口氣，緩緩吐出。

阿古奴這才問道：「大帝，你與陛下到底在賭什麼？二帝又是怎麼回事？」

東皇瑜沉默了一會兒，道：「奴叔在父神邊照顧多年，應該能覺到他之所以神志不清是因為神魂不全吧？」

阿古奴點頭。

「三魂七魄，其中一魂在東皇鍾，東皇鍾置於天門之下的皇山，鎮荒神門。」

「而另一魂，則在東皇婕上。」

阿古奴瞳孔，「怎會在二帝上？！」

東皇瑜朝荒神天門的方向看了一會兒，語氣不含半點溫度：「因為那個孽障做出了錯誤的選擇。」

「為荒神門主，須得作出割捨。」

阿古奴寒聲道：「所以當年二帝挖掘應龍夫人的墳塋，是要將亡母骨獻祭給荒神門？！割捨掉了親？」

「不對。」阿古奴搖頭：「若真舍了，那荒神門主應該是才對。」

「因為由始至終，所謂的割捨換，都是荒神門那些怪丟出來的餌。」東皇瑜嘲諷道：「那些傢伙，需要一個聽話的傀儡，又或者一可供他們走出來的容。」

「哪有什麼換，都是借口罷了，無非是利益在前，自己拋棄了良心良知。」

「當年頂不住，挖掘母神墳塋，以母神骨煉，險些讓那些怪在母神的骨復甦。」

所以……東皇瑜不得不親手將亡母的骨挫骨揚灰。

只是了那龍鱗甲。

阿古奴怔了怔，下意識喃道：「那當年陛下砍掉你和二帝的頭顱……」

東皇瑜：「斬三。」

阿古奴目一閃，明白了。

人有「三蟲」，是為惡。

東皇當年表面是為了懲戒兒砍斷們的頭顱，實則是為斬去們上的「惡」。

「東皇婕被荒神門中怪蠱，對亡母不敬，被斬三有可原，但阿瑜你不是清醒的嗎？」

阿古奴不解，東皇瑜當年也被惡支配了？

他看到子臉上浮現出一抹自嘲的笑容，那笑詭譎無比，令他背脊發寒。

「奴叔，我親手將母神的骨挫骨揚灰……」

東皇瑜盯著自己的手，眼底偏執如魔，「三斬不盡，我沒比東皇婕乾淨到哪裏……」

「但父神他不信啊……他總覺得我和東皇婕變得面目全非，是因為荒神門。」

「哪怕子爛到了，父母似乎總覺得自己孩子還有一線生機可以挽回。」

「別人家的父母是否如此我不清楚，但父神他，對子總是太過慷慨。」

東皇瑜搖著頭：「我和他註定會有分歧。」

阿古奴頭皮陣陣發麻。

他忽然意識到，東皇瑜只說了關於東皇婕的那部分真相，卻未告訴他，是如何為荒神門主的？

三斬不盡，東皇分裂三魂，一魂鎮天門，一魂鎮惡。

東皇婕上惡難除。

那東皇瑜呢……

「阿瑜，你為荒神門主……是在應龍夫人那件事後嗎？」

東皇瑜眸微晃，嗯了聲。

在將亡母骨挫骨揚灰之後，為了荒神門主。

阿古奴深吸了一口氣：「所以你割捨掉的是什麼？」

東皇瑜的笑容難以捉，似自嘲，又有一種詭異的邪，與平時的模樣截然不同。

阿古奴也終於發現了上不對勁的地方。

或者說……那子口中提到的「惡」。

「我割捨了，又失敗了。」

東皇瑜似不想多說這個話題，準備走了，該去見見自己那位外甥了。

阿古奴卻又住了：「阿瑜，三魂七魄，陛下還有一魂在何？」

如今的東皇上，只有七魄在。

東皇瑜回過頭，神漠然：「我上。」

所以，和東皇婕都該死！

們……就是在自己父親上，兩個最惡臭最噁心的毒瘤……

好在。

終於等來了那把可以將毒瘤割除的「利刃」。

東皇瑜似已看到了那片自己期待已久的景，臉上帶著如釋重負的笑容，大步離開，輕笑喃道：

「千萬別讓我失啊。」

「外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