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州有人歡喜有人愁。

楚與顧臻去了堂，自楚玉生一役后，兩人已許久未見。

縱然份已有天淵之別，但兩人相，還是如過去那般。

楚兩世下來，都親緣淡薄，撇開楚晏溫這親哥，長輩中唯有對好的，便是只有眼前這位老人了。

其實，楚玉生死後，中州千瘡百孔，百廢待興。楚對這地方並無，出於私心，也是想讓顧臻跟自己離開的。

但老人卻毫不猶豫的回絕了。

顧大儒有他自己的道、自己的大義，他選擇留下來，挽人族於將傾。

所以楚並未再強求。

也想過助顧大儒的修為更進一步，但老人還是婉言謝絕了。

「人都有自己的道，老夫的道，只能靠自己走下去！或有捷徑，但這捷徑於老夫而言，有或沒有，亦可。」

楚回想起當日，目微暖，鮮佩服一人，而眼前這位老人，發自心的尊敬。

「太師父的實力似乎又變強了呢。」

顧臻哈哈大笑，拿出珍藏的佳釀給倒了半杯，就半杯，多一點都不給。

老人臉上出頑皮之：「胡說，你太師傅我可只是區區亥階，論起大本事，還得是丫頭你！」

楚噗嗤一笑，也不點破。

顧臻的境界，表面看來只是亥階，但楚卻能到他上的那『氣"。

那是真正的超凡聖，便是天域那些所謂諸神也比不得。

自古聖人難出。

或有所謂半聖，但大多半壺水。

但顧大儒不同。

真聖，可斬神。

他是凡人，卻能比肩神明。

楚將半杯水酒飲盡，皺起眉：「就給半杯？難怪冥奴說您摳門呢。」

見眼珠子往自己手裏的酒壺瞄，顧大儒立刻藏起來：「你太師傅我就這點家底了，你想都別想！」

「摳、太摳！」楚癟：「冥奴，你確定要留下？跟著太師傅，一天八頓！」

「汪汪！」冥奴一聲狗，表很嫌棄的看了眼顧大儒。

「帶走！趕把它帶走！」顧大儒連連拂袖，「這飯桶狗，一狗可食十個人的飯量，我浩然閣都要被它吃垮了！」

冥奴大怒：「汪汪！」好你個老頭，本狗不嫌棄你藏大子，你還敢嫌棄本狗！

楚哈哈大笑，眼看著一老一狗在屋你追我趕，誰也不放過誰。

等他倆鬧騰完，楚才道：「太師傅，我走了。」

顧臻眼裏也有不舍，他知道自己這位便宜徒孫上肩負著什麼，斂去傷，他指著冥奴：「真不把這飯桶帶走啊？」

「有它陪著您，就當幫我敬孝了。」

楚挼了挼冥奴的狗頭。

「好。」顧臻也不是優之人，將手裏拿酒壺塞給楚，拂袖：「走吧。」

楚齒一笑，恭恭敬敬的沖顧臻行了晚輩之禮，「您多保重。」

「走吧！」顧臻無奈笑著。

楚這才離開。

顧臻目背影消失，看了眼腳邊的小黑狗，抬腳踹了下狗屁，哪還有半點浩然聖人樣：

「老夫最後一瓶仙人醉也沒了！你個飯桶，罰你一個月沒飯吃！」

冥奴：？？？

「汪！！」

好你個顧老頭，你打腫臉充胖子送酒給王，憑什麼要從我狗裏搶飯！

狗咬不死你——

……

楚離開之前，還是去瞅了眼自己的那兩個便宜後代子孫。

見兄妹倆上都有浩然金氣環繞，倒是不出意料，眼底也多了些笑意。

「老祖宗。」

楚聽到這稱呼吧，牙酸的很。

總覺自己是老太婆的形象。

「祖宗就祖宗，加個老字幹嘛？我很老嗎？」

楚明月一愣，苦笑。

小明珠反應迅速啊，「那我您祖宗姐姐？」

楚給了一個上道的眼神，習慣的又了把的臉，神更不爽了。

硌手啊！這腮幫子！

「看在你們是我晚輩的份上，給你們個機會，要不要跟著老祖我去一起發財啊？陞發財，好吃好喝那種！」

兄妹倆表一致，赤的不信。

小明珠嘀咕：「升棺還差不多，發財純屬做夢，您出手向來雁過拔，旁人只有干看著……」

楚瞪眼。

楚明月苦笑道：「謝祖宗姐姐抬，但我們兄妹現在還是太弱了，跟在您後，也只會是拖累。」

他搖了搖頭：「這關道雖好，但我們現如今還不配。」

小明珠也跟著點頭：「我和哥哥會努力修鍊，遲早有一日靠自己走到您邊！」

楚笑意深了幾分。

「那我便拭目以待了。」

「不過啊，本座邊可不留丑娃娃，明珠小包子你這臉蛋現在丑的割手，明月你嘛……唉，無二兩，丟南風館里老鴇都要擔心賠錢。」

兄妹倆：「……」

這沒個正經的模樣，真真是！！哪裏像個當老祖宗的！！

楚離開了，這一趟故地重遊，已是圓滿。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道要走，而楚，也在向著自己的那條道，奔赴而去。

而串聯在一起的，便是深淵之力。

楚不能歸深淵，是因不全。

但既為深淵本淵，又啟有反被深淵掣肘的道理？

靈地，以全深淵之軀！

那被饕餮藏起來的殘軀，對來說，已是可有可無！

至於自家絕男人的尾，呵……他在百墓境裏『吃"的都快撐死了，現在別說一兩條狐尾，讓他變出千萬條都沒問題。

楚站在曾經的中州區之上，瞇眼飲著顧大儒給的仙人醉，滿臉。

狐尾悄然而，從后輕輕捲住的腰。

偏過頭，齒間帶著淡淡的酒氣，穠麗妖艷的小臉上染著與傲慢，哼道：「真慢。」

「兮兒頑皮，哄他睡覺費了些時間。」帝臣住的下頜，眸沉沉，看著因飲酒而艷的，嗓音微啞：「一人獨佳釀，是否過分了些？」

「誰我霸道慣了呢~」楚得意的抬起下頜，意有所指：「越是佳釀品，我越喜歡一人獨佔！絕不與人分甘同味！」

就如眼前這個絕佳品的男人一般。

那雙赤金眼眸里笑意不掩，楚笑意肆意，眸里俱是挑釁與嫵。

區之下，有風盤旋而起，盪起銀髮與烏，黑白之，相纏繞。

楚昂聲笑問：「我有一條路要走，歸瀾神主可願作陪？」

帝臣修長手指穿過細白的指，十指扣，掌心相。

一字一句回應：「得以同路，幸甚至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