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達回家,石頭自然被剝奪了趕車的資格。所以一眾人不消半個時辰,便回到了三元村。
才到村口,戰後從未回過家的三兄弟被村中落魄的景象給震驚了。
咋會這樣啊?!咋都燒了啊?徐智看著車外的景象,一遍遍的喃喃自語。
其實三元村大火,他們早就知道了,但是從未親眼見過。
如今臨其境,自然又是另一番。
而徐發則看著幹涸的河床,問春丫:家裏如今咋種地啊?
水稻和麥子都種不了,隻能種番薯。苗床已經鋪好了,前日應該開始育種的,不過有個事兒我突然搞不清了,就去大衍莊看他們育種了。一會兒我把記下的都告訴爺爺他們就能馬上開始育種了。
這玩意就不用水?徐發問道。
要水啊,二叔記得明天開始去拉水啊。啊呀說起這個,要說你們回來的正好,前陣子說庭姐姐今年要開恩科,你們不在,我石頭和蓋頭大哥每日忙的都沒空念書。正好你們回來了,他們得準備準備,四月底可以考生試了。
不管有災沒災,讀書總不能忘記。
張氏點頭道:他們倆最大,的確應該去考。
而徐達此刻正襟危坐,一門心思的趕馬車,心中默念,不要說到我不要說到我不要說到我。
卻沒想一聲,爹,把他給拉了張氏的視線中。
這爹,是石頭喊來求救的。
卻讓張氏想起徐達目前也還是個文盲的事,看著想裝聾啞人的徐達的背,幽幽的說了句:兩個小叔沒念過書,也算了,孩子他爹,你好歹也是讀過兩年書的,趁著孩子們這回都去考學,不然你也去考一下吧。
是啊,我覺得我爹如今這白的份匹配不上他的能力,叔,你們說是不是?春丫向車廂裏的徐發徐智抬了抬眉。
是是是是,春丫說的沒錯,大哥,去考吧。
反正戰火沒燒到自己上,春丫說啥,徐發就呼應啥。
嗯,沒錯。徐智是真心的,他覺得大哥聰明的很,考學的確應該對他來說不難的。m.X520xs.Com
徐達全當自己失聰了,一言不發的把馬趕得飛快,幾人閑談間,馬車已經到了立山門口。
這......啥啊?!
趕車的徐達,第一個發聲。
而剛下車的徐發徐智,也呆立當場,徐智緩緩轉頭,問石頭:這是,準備幹啥用的?
三人的呆愣,應該說是正常表現了。
因為立山旁邊200來畝雜的荒地,在三個月的時間裏,已經被三元村開荒團給整理的幹幹淨淨,平平整整。
放眼去,除了灰大了點兒,地禿嚕了點兒,眼前的本就是個大莊園啊!
爹,這是你爹為你打下的江山。春丫拍了拍徐達的肩,拍開了立山的大門,和張氏兩人先走一步,得趕給爹和叔叔們燒洗澡水去。
啥意思啊?徐達轉頭問站在一邊的石頭。
石頭反問:爹你不知道啊?
知道啥啊,你們也沒跟我說啊!不是,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徐達揪著石頭問。
哦,就是我爺看村裏的人可憐,然後又不想人白占咱們家便宜,就帶了人天天開荒,開了快三個月吧,就開了這兩百來畝地。
本來也沒想能開那麽快的,可我說得讓他們比著來,誰開的好就獎勵大米。如今不是大夥兒都難的嘛,誰都不想沒了這差事,就都幹的好。
石頭說完,還不忘補充一句:對了,這一片都開完了,他們又去開後山前的荒地了。前些日子來了幾個外縣的財主,說要收地,咱村人都忙著開荒呢,也沒人搭理他們,財主還去找了蔣縣丞,不過聽說蔣縣丞也沒搭理他們。
這事兒其實就跟道玄說的一樣,這沛縣鬧了災荒,自然有專門倒賣土地的牙人來淘便宜,鄰村很多人家別說賣地了,有的狠的,連兒都賣。
隻他們村,就沒人搭理那幫禿鷲一樣的牙人,那些人後頭自然也有大金主,就跑去縣衙找了盧縣令。
卻沒曾想盧縣令每日隻上衙半個時辰,且隨的很,想什麽時候來就什麽時候來,本無所謂考評不考評,上頭年末考核政績給了他三個差,他當著其餘縣的知縣的麵,就把那紙給撕了。
除了每日這半個時候,其餘時間他都在後衙相夫教子,所以牙人別說攀甩家世了,連人都不上。
那些人便找了蔣縣丞,蔣縣丞一聽是三元村,直接閉門謝客,他們哪兒涼快哪兒呆著去。
那夥牙人是揚州南京有錢人家專用的,他們從來就沒遇到過居然還有這事兒。
想著難不這盧縣令和蔣縣丞都是這三元村人?!
查了半天也不是啊,且這三元村,也沒出啥了不得的人啊。
雖然覺得奇怪又不甘心,可上頭說算了,不過是個小小的村落而已,這村不收就收別村。
這沛縣盧縣令如今揚州可是出名的。
據說被叛匪應給打瘸了,還敢在知府衙門尋死覓活,可能殘廢了就瘋了吧,可別再不招惹這貨了,沒見司徒知府都隨他去嗎?
所以他們決定還是別再跟他們死磕了,到時候因為一畝兩畝的地,總不至於去把知府大人搬出來吧?
所以三元村,居然了遠近幾十裏,唯一沒有賣地賣人的村子。
這麽說,這些地,都是咱家的了?!徐智訥訥的說道。
石頭點頭:是啊,葉裏長都去給咱們辦過紅契了。都是咱家的了。可惜如今種不了糧食,不過春丫說等番薯育秧之後,咱們可以用這新開的地種番薯。還跟城裏收夜香的薛大哥定了夜香,爹你瞧那邊,那邊那個春丫說化糞池,夜香都囤在那裏頭,到時候番薯移苗扡了,都可以用。
順著石頭點的方向看過去,呃.......倒是看不出有啥。
不過聽石頭這麽說,徐達幾人也很給麵子的點了點頭,都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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