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頤浩、陸宰、范致虛、孫傅等重臣的簇擁下,趙寧一路向城南行去。
周圍皆是披甲執銳的衛旅。
眾人心頗有幾分凝重,金兀重兵進,城南火炮不足,到現在卻依舊沒有岳飛的消息。
只是趙家神淡然自若,卻不知哪里來的勇氣。
兵力分散乃兵家大忌,此刻眾人終于深有會了。
“老臣今日拼了這條命也要保陛下周全!”人群中的孫傅突然大聲喊道,臉都漲紅了,一副誓死要跟金人干到底的架勢。
周圍的人一陣尷尬,是跟著表態呢,還是保持沉默呢?
畢竟不是每一個人都像孫傅那樣熱奔放,有什麼想法一定要當眾說出來的。
他們心里在想著:孫老頭,就你能耐是吧!就你會喊是吧!待會去城頭了別跑,你第一個跳下去和金人殺!
“孫卿對朕的忠心,朕從未懷疑過。”趙寧卻是一邊走一邊笑道,“但今日,還用不著你這條老命!”
陸宰沉片刻說道:“陛下,那金兀銳盡數在此,可咱們……”
“咱們?咱們最能打的經略帥也都到了戰場,還怕他金兀!”趙寧輕描淡寫地說道。
他話音剛落,卻是前面忽然有傳令兵飛奔而來,大聲道:“滄州捷報,韓世忠大敗金軍,斬金軍主將完突合速!滄州捷報!”
眾人正是心頭沉重,聽了這消息,頓時一怔,沒反應過來,卻見傳令兵已經高舉著令牌,一路暢通無阻跑過來。
他的聲音很大,很有穿力,周圍的人都能聽到。
趙寧停下腳步,那傳令兵飛奔到面前,翻下馬,呈遞上軍報:“陛下,今日午時,韓世忠部于滄州城北擊敗金軍,戰金軍主將完突合速!”
趙寧一把抓住那軍報,打開便飛速閱讀起來,一邊的孫傅忍不住瞥了幾眼,臉上更是忍不住出了笑意。
“捷報啊!捷報!”呂頤浩興地說道,“陛下,請快快傳召韓世忠到河間!”
“他應該已經在來的路上了。”
“有了韓世忠的援軍,我軍擊敗金兀的可能就更大。”孫傅大笑道。
趙寧回頭看了他一眼,說道:“來看孫卿對我軍一直沒有自信啊。”
“我軍兵力畢竟太多,陛下常說要實事求是,臣不敢妄自尊大。”
“那朕現在告訴你,這一次他金兀翅難飛,現在不僅僅韓世忠在路上,岳飛也來了!”
趙家此話一出,眾人更是議論起來。
等岳飛等的花兒多謝了,也不見他的消息。
卻在此時,前方又一斥候騎馬飛奔而來,兩邊鐵甲步兵無人阻攔。
“報!岳飛部抵達河間城北五十里!岳飛部抵達河間城北五十里!”
趙寧再一次接過報,以及岳飛親筆奏札,他笑道:“朕的兩大經略帥都到了,吳玠在河東,吳璘在遼東,此乃決戰,諸位不必再擔憂,隨朕一起去城頭,看看如何拿住那金兀!”
此時,城外金軍的戰鼓聲震天,金人不僅搬出了五十臺重砲,還有兩百臺鵝車。
那鵝車有一半是新的,想必是金兀昨晚命后勤大軍連夜打造。
眾人到了城頭,眺過去,那巨大的重砲,陳列在數百米之外,與鵝車分別橫列開,就像一長排巨匍匐在城外。
金軍主力,則如同一無際的鋼鐵海洋,仿佛平鋪到天盡頭。
諸位大臣神大變,陸宰連忙說道:“金人重砲數量多,又有鵝車,陛下還是快快回行在,臣等在此便可。”
“重砲程是多來著?”趙寧問陳規。
陳規答道:“回稟陛下,半里。”
“那要砸塌城墻,需要拉近到什麼距離?”
“需要大約一百五十米到兩百米之間。”
“諸位認為,金兀的重砲能推進到距離城墻兩百米的位置?”趙寧淡淡說道,他指著下面的衛旅軍陣說道。
推到距離城墻兩百米的位置,意味著下面一萬衛旅已經全部陣亡。
因為整個軍陣展開,縱深就已經有兩百米了,最后一排士兵總不能著墻站吧?
眾人不答話,氣氛多有些張。
穩坐中軍帥臺的金兀抬起手,說道:“傳令全軍喊話,活捉狗皇帝!”
不多時,金軍中便傳來聲音:“活捉狗皇帝!活捉狗皇帝!”
聲音最開始在中軍的最中間那一部分,隨后開始往周圍擴散,越來越多,聲音就像滔天海嘯一樣,在城外翻滾,似要將天上的層云都震碎。
城頭大宋臣子們聽聞此話,頓時大怒。
由以孫傅為首的人,當場罵道:“金賊膽敢侮辱天子,定殺一萬遍,死不足惜!”
趙寧卻大笑道:“將死之人,全上下,只剩下了,何必怒,今日他金兀就算把這天喊破了,也改變不了結局!”
再過片刻,南城金軍前鋒營率先出陣,一萬金軍步兵,前面包括火炮營,向城墻的方向推進過來。
看上去,就像一塊塊刀削斧劈的鐵方塊在平原上橫移,那種震得地面抖的迫,迎面撲來,令人雙發。
“沒有看見拐子馬的蹤跡,更沒有鐵浮屠!”孫傅踮起腳去,不由得問道。
張浚解釋道:“我軍火炮已經分散,金兀現在的戰是以步兵吸引我軍火炮,騎兵在一邊等待,尋找機會,尋找我軍活力最薄弱的地方,再做快速進攻。”
“原來如此,看來這金兀用兵果然有些門道。”孫傅嘀咕道。
騎兵最是害怕火炮,不僅僅是害怕火炮的正面打擊,火炮的破聲對戰馬的神打擊也是巨大的。
的意志力終究比不過人,因為沒有理邏輯,它們本無法理解為什麼會炸,只是本能地知道那很危險。
但人不同,人最開始也許和一樣會本能地害怕,可是一旦人知道了炸的原理,知道了炸后的殺傷范圍,得知自己在安全范圍,就很慢慢克復恐懼。
即便得知自己已經進危險的區域,但在人類強大且強的軍事組織下,人類已久可以鋌而走險,團結協作。
也許,這就是人類能夠為食鏈奠定的重要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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