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氣在房間里擴散。
窗戶沒關,徐徐清風吹進來,香味飄到了房間每個角落。
薛子墨的心前所未有的平靜下來。
這是往生香,千金難求的往生香,他養父放在保險箱里鎖起來,不許任何人一下的往生香。
在薛家,他是人人可以辱的野種。
而在孟家,他被所有人捧在手掌心里護著寵著……
他不能白白用這麼珍貴的東西。
薛子墨蹲在地上,將行李箱的拉鏈拉開,一大箱子的文件資料全被他倒在地上。
這些,都是薛氏集團的數據。
他每天都必須要理這些文件,為薛子鋪路。
他將一張張紙,一份份文件,一本本的資料……全都投進了碎紙機。
那些他熬夜做出來的數據,那些他嘔心瀝整理出來的資料……在這一刻,煙消云散。
做完這一切,薛子墨笑了。
這是輕松的笑,過往一切的負累終于被他拋下了。
從今往后,他要做自己。
他拿出電腦,在網上搜尋著孟氏集團的資料……
“嗡嗡嗡!”
他的手機震起來。
他掃了一眼,是主治醫生打來的電話。
“薛爺,您今天出院之后,好些了嗎?”
“謝謝周醫生,我好多了。”薛子墨道,“我有幸得到了一往生香,應該能再撐一陣子。”
“我這里也有一個好消息!”周醫生激的說道,“今天有兩個人來醫院做了配型,其中一個人的型跟您一模一樣,符合捐腎條件,看什麼時候再跟您做一個深度的配型檢查,接下來就能安排換腎手了……”
薛子墨的眸暗下來。
今天孟慎和江瑾都去了醫院。
兩人一前一后說出去買點東西,看來是背著他去找醫生做配型了。
他不需要他們這樣的付出!
他抿道:“是不是一個五十歲的男人和一個二十八歲的人。”
“對!符合配型條件的是二十八歲的年輕人,的條件很不錯,完全……”
“不用。”薛子墨緩聲開口道,“麻煩周醫生通知他們兩人,就說配型失敗了。”
“為什麼?”
“不用問為什麼,就照做吧。”薛子墨看向窗外,“還有,這件事也不要告訴薛家任何人,拜托你了。”
周醫生沉默下來。
他照顧了薛子墨十多年,兩人之間除了醫患關系,也是朋友關系。
因為薛子墨的智商超出常人,甚至還幫他解決了許多麻煩,他沒辦法拒絕這樣的要求。
“您最多只能再活半年……就算有往生香,也只能延長大概兩三個月的壽命……”周醫生嘆氣,“除非,你有很多很多往生香,不然腎徹底衰竭后,你會很痛苦,生命最后一段時間會在病床上痛苦的度過……”
他希這樣說之后,能讓薛子墨回心轉意。
“謝謝周醫生,我已經做好了迎接死亡的心理準備,這沒什麼。”
“那我尊重你的選擇。”
掛了電話之后,薛子墨長長舒出一口氣。
按照這樣來算,他應該能再活八九個月,這麼長的時間,足夠他做很多事了。
清晨的慵懶照進臥室。
江瑾撐了個懶腰坐起。
這個點還早,這個院子里就一個人醒了。
先去幾個孩子的房間,四個小家伙睡的很香,也睡的很不老實,尤其是小西和阿闕,被子都踢到地上去了。
輕手輕腳走過去,給孩子們蓋上被子之后。
這才小心翼翼走到了薛子墨的房間門口。
正要推門進去,手機就震起來,連忙走到臺上將電話給接通。
“江小姐您好,我是軍區醫院客服,現正式通知您昨天的配型檢測失敗,謝謝您對醫療事業的關注……”
江瑾滿臉錯愕:“失敗了……”
和阿墨是雙胞胎姐弟,各方面應該是這個世界上最匹配的,為什麼會檢測失敗?
可是客服護士本回答不了這個問題。
呆呆的站在臺上,半晌都回不過神來,眺目遠,看到了不遠坐在石凳上發呆的孟慎。
昨天去做配型時,也看到了孟慎。
等爸做完之后,才敢去做檢查。
失敗了,爸應該也失敗了。
那,誰能救阿墨?
江瑾腳步虛浮的下樓,走到了孟清然的住。
“瑾姐,你怎麼來了?”
孟清然剛起床,頂著窩頭,一臉沒睡醒的樣子。
江瑾呆呆的看著:“然然,我的腎和阿墨不匹配,我救不了他。”
孟清然愣了一下。
薛子墨和孟家的關系,聽小北說了。
雖然覺得震驚,但好像一切也都在理之中。
迅速刷完牙,在江瑾對面坐下來:“瑾姐,這跟你沒關系,你不需要自責,你唯一能做的,就是在他未來活著的日子里,好好陪伴他,讓他開心快樂……”
江瑾抿了:“往生香對他的用有多大?”
“一往生香能延緩他大概兩三個月的壽命,用往生香吊命,應該能讓他再活個一兩年吧,治標不治本……”孟清然嘆氣,“不過往生香能讓他發病,就算發病也不會太痛苦,他會像一個正常人一樣生活……”
江瑾站起:“走,去實驗室。”
“瑾姐,你要干什麼?”孟清然像是猜到了的意圖,“你的型太特殊,太珍貴了,能輸時應該好好保存起來,以后能救命的……”
“現在就可以救命,為什麼要等到以后。”江瑾認真道,“他是我的親弟弟,我們脈相連,有心靈應,救他就是救我自己。”
孟清然沉默了。
如果換是弟弟,那個混賬的時不時找麻煩的親弟弟,或許,也會用自己的去救吧。
沉默的帶著江瑾到了實驗室。
二十毫升,能制一往生香。
一次兩百毫升,也僅能制出十而已。
一香燃三天,十一個月。
江瑾的臉直接從紅潤變慘白。
一個正常人一次兩百毫升,應該是不會有這麼大反應的……
“瑾姐,你可能有點低糖或者低,以后不能一次這麼多了……”
“我沒事……”江瑾放下袖子,面如常的站起,“你在實驗室先忙,我去看看孩子醒了沒有。”
看著的背影消失在實驗室,孟清然無聲的嘆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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