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漸漸西斜。
江瑾和厲云霆從保安室出來,已經是下午四點多鐘了。
兩人坐進車子里,車子在筆直的公路上疾馳。
“檢討書寫的不錯,你以前念書的時候,是不是經常被老師罰寫檢討書?”
厲云霆握方向盤:“小時候不懂事,天天跟老師作對,我是辦公室的常客。”
四歲那年的他,更懂事,同時也更與周圍的人群格格不。
他開始變得叛逆。
不聽老師的,不聽父親的,誰的話都不聽。
他只做自己認為正確的事。
他早上遲到,是因為前一晚上熬夜看文件。
他無故曠課,是想去公司跟著爺爺學習怎麼當一個合格的管理者。
但是在老師眼底,他就是壞學生。
寫不完的檢討,上不完的思想政治課。
后來,他提前結業。
申請去國外留學。
江瑾看著他的側臉,輕聲問道:“從來沒聽你提起過你的母親,我能冒昧問一下嗎?”
厲云霆握著方向盤的手了一下。
小時候,他會纏著父親問媽媽去哪了。
后來一天天長大,媽媽了厲家的忌,不能提。
提媽媽,就等于是揭開過去淋淋的傷。
不過他有了妻子,有了四個孩子,過去的傷已經結痂,再想起時其實沒那麼難。
“老爺子年輕時一心撲在厲氏集團上,在四十多歲的那一年,厲氏終于在云城站穩腳跟,他這才有時間去思考終大事。老爺子前半輩子從來沒跟人相過,又怎麼能看到一張艷的皮囊之下藏著一顆怎樣的心……”
“那一年老爺子四十九歲,我母親二十歲,厲家舉辦盛世大婚,一年后有了我。”
江瑾有些抑。
真沒想到孩子們的爺爺年齡相差居然這麼大,接近三十歲的年齡差……
“在我周歲生日那天,老爺子撞破和其他男人的……這是厲家最大的丑聞,被了下來,但那天之后,我父母就離婚了。我媽一走了之,走的非常決絕。”
“后來我四歲那一年,回云城見了我,那時候的二十五歲,又懷孕了。這是我有記憶以來第一次見,也是這麼多年來最后一次見到。”
“都過去了。”
江瑾輕聲道。
的手在他的后背輕輕拍了拍,給予無聲的安。
“都過去了。”厲云霆的邊勾起一抹笑,“不值得的人,就該忘記。”
夕芒照下來。
車窗外金燦燦一片。
江瑾指著路邊的一個一座雕像,驚奇的道:“好像是牛郎織的雕像吧,怎麼會在這里?”
厲云霆的車緩緩停下來。
“這里是人島,算是附近的一個小景點,想不想進去看一看?”
他緩聲開口問道,聲音很輕松,毫沒有剛剛的沉重低郁。
江瑾希他忘掉不快,高興的道:“好呀,我們進去走一走,如果里頭有吃飯的地方就好了。”
這是一個人工湖,中間有一個心形狀的島,便稱之為人島。
因為已經到了傍晚,景點并沒有多人。
厲云霆的大掌牽著江瑾的小手。
兩人像其他一樣,一路走走逛逛進去。
金的晚霞給這里的景致增不,夕、雕像、噴泉、木槿花……風景如畫。
“咦,那邊竟然還有一個小寺廟。”
江瑾指著前方。
古樸的寺廟掩映在樹林之中,朱紅屋檐折出橘耀眼的芒。
“不會是求姻緣的寺廟吧,走,去看看。”
來都來了,說什麼也要去看看。
江瑾拽著厲云霆的手走過去。
穿過長廊,上一座橋,踩著臺階往上,就到了寺廟門口。
一座巨大的佛像屹立在大廳里,橘的夕正好照進去,佛像上金閃閃,仿佛有佛出來。
江瑾是不信佛的。
上輩子是無神論者。
但,的靈魂卻穿越進了一本書。
還有上一次在清安寺,那位普靜大師的話。
似乎都印證著某種可能。
邁步走了進去。
厲云霆見興趣,也跟著進去。
一個小和尚走出來:“阿彌陀佛,施主是求簽還是求姻緣?”
姻緣倒是不用求。
想求簽。
江瑾回了一句阿彌陀佛:“我求簽。”
小和尚帶著走到邊上。
拿著簽盒,閉上眼睛用力搖了搖。
一支簽掉出來。
“一片明心清皎月,恰如晧月正當中。”
小和尚將簽接過來,道:“恭喜施主,這是上上簽,要解簽文需要去后面找大師,請先繳納兩百元費用。”
江瑾:“……”
好吧,佛門也是要賺錢的。
不過心中有些疑……解簽文的大師究竟是看這個人解簽呢,還是看著這支簽解呢?
上次的普靜大師,只看了一眼,就說了一堆話。
如果不出現,只是看中的簽文,是否能推出一些不一樣的東西?
“我有點悶,出去走走,你幫我進去解簽文吧。”
江瑾把上上簽遞給厲云霆。
厲云霆繳納兩百元,拿著簽文去后面的廂房找大師。
一個頭老和尚坐在窗戶前,正在桌子上寫筆字。
見他進來,將筆放下。
“一片明心清皎月,恰如晧月正當中。”老和尚了胡須,“此乃上上簽,且是最好的上上簽,從我遁佛門至今,就沒見過這個簽文。”
他抬頭看向厲云霆。
眉心浮起褶子。
“不對,你的命格應該拿不到這樣的簽文。”
老和尚突然來了興趣,他將筆遞過去,“你隨便寫個字,我看看你的命數。”
他只看一眼,就發現面前這人眉眼帶煞,是最差的命格。
如此煞命之人,用盡一輩子所有的運氣,都不可能拿的到上上簽。
厲云霆在紙上寫了一個字。
瑾。
這個字,寫的風流又有力,橫豎筆畫游刃有余。
“瑾,玉也。”老和尚搖頭,“如此寓意好的字,卻偏偏滿紙煞氣。施主,你有父母,有妻兒,但母離心,父慘死,妻逃散,子早亡……”
厲云霆的臉猛地一沉:“一派胡言!”
“不對……”老和尚掐了掐手指,“你本來的命格似乎有了變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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