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府一座偏僻的小院兒中,傾城本就因為這一戰,而憂心忡忡。
此刻陡然間瞪大眼睛,震撼地看到那裏,有衝天的火。
如此遙遠,卻看得如此清晰,可想而知那是多麼恢弘的一片火海。
從遠去,就好像一隻火鳥飛雲霄,連接天地,把方圓近百里的雲層都給映紅了!
在安丘城隨便抬頭一看,就是一片滾滾紅霞,好似蒼天染,原本的黑夜都亮堂起來。
「石榴真人不會火法……這倒像是胡蠻的修士。」想起齊郡被禿髮氏攻破后,城外也有修士鬥法,當時禿髮氏的邪修,就用了這樣的火焰。
眉頭一皺,跳到小院兒的牆頭,飛快地掃視城中況,耳聽八方。
朱府一片鬧騰,接著一隊隊騎兵縱馬過街,出城往東。
顯然家裏的長輩也有些急了,想探明那邊鬥法的況,為此派出了族中的武者死士。
翻過牆頭,也想溜出去。
結果凌空一道靚影閃來,將后領一把提住:「雪兒,這麼晚就不要出門了,外面。」
被稱為雪兒的,一臉懊惱:「香姨,城外有大事發生,戰況愈演愈烈,石榴真人遲遲未歸,倘若有失,這關乎安丘城生死存亡啊。」
「那也不是我們人能管得了的,神仙打架,你去了難道找死嗎?」香姨乃是一中年子,頭戴梅花,腰佩寶劍。
雪兒連忙道:「我當然不出城,我只是想去找父親,詢問詳。」
「我陪你去,你不要自己一個人跑。」香姨武學造詣極高,輕輕一飄,就提著雪兒回到院中。
雪兒看著武功高強的香姨,幽幽道:「香姨,您和母親為何什麼事都不管不問呢?」
「以前你們還帶我出去,可自從石榴真人來后,你們就幽居在這別院中,從不踏出一步……」
「母親是不是……」
香姨一愣,眉頭皺起:「是什麼?你不要瞎想!」
「你已經十五了,家裏為你取了字,便是讓你待字閨中,你不能再像以前一樣瞎跑。」
雪兒眼神無奈:「我不是瞎跑,而是想知道父親和兄長,是如何應對的……」
香姨平靜道:「是了,城中大小事,一切自有你父兄持,你再關心又有什麼用呢?」
「他們什麼都沒做……」雪兒用近乎的聲音說道。
「……」香姨沉默。
「他們什麼都沒做!」雪兒哽咽到幾乎失聲。
「總該做點什麼!城中匯聚了眾多武者,聚眾議論,終日鬧事,父親卻只當他們不服管教,一味鎮,反而白白耗。」
「這些人或為功名,或為報國,若對癥下藥,定然能收服!父親想要他們的武力,卻又不肯讓這些平民居高位,人家怎麼可能服氣?」
「胡蠻肆青州,現存郡縣亡齒寒,理應同氣連枝,倘若各大豪族聯合起來,禿髮氏也不敢輕視。」
「兄長三月前與諸多世家嫡子匯聚於沂水,舉辦拖蘭雅集,我本以為兄長知道父親清高,想要暗中曲線聯合各家……」
「我跟去才知道,他們談了三天三夜,一日論鬼神,一日論天下,只有一日談論禿髮氏兵威,但卻僅一味傾訴敵人兇暴,而實無一策!」
香姨嘆息道:「也許真的是沒有辦法……」
「有的!」雪兒咬牙道:「禿髮氏人,佔據城池卻太多,三萬人如蝗蟲席捲,只留數人守城。」
「倘若我們棄城遷民山中,只帶糧草,多留財。軍隊流竄鄉間,禿髮氏洗劫空城之後,又難以集中殲滅我們,必然不會久留,而是馬上攻打下一城,只留百人守城。」
「父親集中兵力,可一舉奪回城市,截斷他們的補給。」
「如果周邊郡縣,全都這麼做,禿髮氏定然焦頭爛額,我們甚至可以集中力量,北上反攻,收回失地。」
「豪族聯合若能聚集一支仙家大軍,滅亡禿髮氏也不是不行。」
「禿髮氏全族終究只有三萬人!三萬人啊!分則勢單力薄,合則鞭長莫及!青州軍民數百萬,若能上下一心,便堅不可摧。」
說到這,眼神有些黯淡:「但這一切的前提,是要先凝聚人心,可是父親……」
香姨言又止,隨後嘆息:「家主不會放著城池不守,流竄鄉間的。」
雪兒眼睛微瞇:「除非石榴真人支持我……」
香姨嚴肅道:「好了!你一個孩子,不要想這麼多,石榴真人道行高深,劍通神,足以庇佑安丘城。」
「是麼?」雪兒不置可否。
們說著,人已經來到了朱府的一座樓閣前,這是水蓮居,是城中最高的建築,也是父親朱瑕之的書房。
這裏已經聚集了朱家的核心族人,雪兒默不作聲地上樓,來到十丈高的觀景臺上,乖巧地站在長輩們的後。
而在觀景臺上,家主朱瑕之佔據最好的位置,扶欄憑。
「這烈火焚天者,定是禿髮氏的邪魔!不然怎會有這麼多高人圍攻於他?」
「那如花瓣一般舒捲的祥雲,是九華山一脈的標誌……」
「還有那金橋,是蒼梧山的標誌。」
「太好了,來了如此多的高人,禿髮氏短期定不敢繼續進兵。」
所有人都在凝著天邊的衝天火,議論紛紛。
雪兒雖然位置靠後,也能看得仔細,只見那裏又出現祥雲朵朵,乃至有一道橋橫空貫穿,顯然匯聚的修士越來越多了。
難道真是各豪族的修士,都聚集起來,和禿髮氏的邪修大戰?
雪兒輕咬,目灼灼。只見那片烈焰忽然收,發出更強烈的線,撞上了金橋,霎時間金橋化作碎片開。
這讓雪兒心裏一,禿髮氏的邪修這麼厲害嗎?
不過接著,金橋碎片又飛速組合,形一套金鎧甲。
雖然從遠看很小,但在現場,定然是與山一般高的巨人模樣。
瞬間閃過的一條金柱,從鎧甲的眉心迸發,貫穿了烈焰。
還沒等鬆一口氣,那烈焰中似乎有人在高速移,頂著金,逆流而上。
火焰綴在後面,就好像彗星的尾,金被沖得四方散,周圍的小山被波及,發生一陣陣炸。
彗星般的存在,轟進了金鎧甲,摧枯拉朽,將後者打得支離破碎。
「這麼厲害的柱,都傷不了那『焚天者』嗎?」雪兒通過各種碎片化的信息進行分析。
發現金是貫穿了對方之後,忽然被截斷,然後那人就如同頑石阻攔水柱似的,反衝垮了金鎧甲。
「好奇怪啊……」雪兒約到不妙。
好在破碎的無數金碎片再度重組,在天上重新凝聚鎧甲。
而與此同時,祥雲上的修士也出手了,或者說他早就在施法。
在『焚天者』逆伐金柱時,祥雲下就有大片大片的烏雲匯聚,電舞銀蛇,氤氳著無數麻麻的閃電。
剎那間,好幾道耀眼的閃電劈下,電閃耀八方。
無數細碎的小火,漫天灑下,中間的火球滾滾墜落。
「好!」觀景臺上眾人都振不已。
這天雷轟地火,場面蔚為壯觀。
然而他們的笑容很快消失,因為被劈中的火球,墜落到一半,凌空又穩住了。
更驚悚的是,焚天者那火鳥般的能量中,忽然也聚集著閃電。
雷火糾纏之下,又有一桿金質構的長槍,從雷火鳥中長出來,好像金的鳥喙,呼嘯而上,攪碎了雷暴烏雲,直衝祥雲。
「不好!」觀景臺上的朱家人一片嘩然。
看到焚天者,也用出『金』塑形兵。
雪兒心裏一咯噔:「別人的法,他也會?」
祥雲上似乎還有好多人,各種的罡氣出,焚天者以一敵眾,每次都剛剛落下風,就立刻反打回去。
儘管相隔老遠,看不清楚,雪兒亦能到其中的頑強。
那是一種無論他人如何打,都一定要衝天飛起覺。
「這人……好強。」
雪兒沒想到這麼多修士,打不贏一個,雖然不懂法,但擅長看清局勢。
如果圍攻的一方都只是這種水平的話,焚天者要贏了。
因為這傢伙……越打越強!
果不其然,自從焚天者衝進祥雲后,出手的人越來越。
似乎原本雲端上的眾多修士,在一個個地死去。
「轟隆隆……」雷聲姍姍來遲。
但此時別說雷雲,就連祥雲都被焚天者撕碎了。
「不……」眾人都認為,這是一場仙家圍剿胡蠻妖魔的戰鬥。
如若勝了,則青州還有救,而倘若正道修士們都敗亡,那就全完了。
此戰,將關乎整個青州的命運。
「石榴真人呢?他怎麼還不出手?」朱瑕之的神萬分焦急。
大家都沒有見到石榴真人那悉劍罡,而山谷上方各種天雷地火般的法,都不像是石榴真人會用的。
一名容貌俊朗的青年說道:「父親,石榴真人還未出手,定是在醞釀驚天的劍。」
眾人紛紛點頭,石榴真人是他們朱家人,他們當然希其能在此戰中,展現神威。
雪兒抿著,低聲道:「也有可能已經隕落……」
「嗯?」俊朗的青年瞪著呵斥:「妙寒,你瞎說什麼?石榴真人劍通天,你看不到他的劍氣,就說他死了?」
「族中高人豈是你能中傷詛咒的!眾多長輩在此商議大勢,你來做什麼?回你的房去!」
雪兒想要解釋,但見到眾多長輩都皺眉看,當即意識到不該解釋。
哪怕推導再合理也不行,因為石榴真人是的長輩,曾祖父一輩的人,無論如何,也不該咒他。
雪兒當即躬:「是妙寒失言了,兄長教訓的是。」
「妙寒愚鈍膽小,被邪魔嚇壞了,卻忘了自古邪不勝正……」
「如今眾正降魔,妙法橫生,禿髮氏邪魔逆天而為,必然不得好死。石榴真人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必石破天驚,一擊必殺!」
「妙寒微力薄,幫不得什麼忙,來此只希為天上高人,祈福助威,盼他們早些得勝,解救萬民於水火……」
俊朗青年見被自己訓斥得恭謹乖巧,語氣哀婉。
當即眉頭舒展,也就不再趕回去。
朱瑕之回過頭來,招手道:「妙寒說得好,到為父這來。」
「這裏看得仔細,我等一起為高人助威。」
雪兒趁機上前,來到父親邊,經過一個個長輩,見他們大多數聽自己幾句漂亮話,就一臉滿意。
的眼中,忍不住閃爍起淚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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