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瑜君是真正一直養在深閨裡頭的千金小姐，平日裡深居簡出，除了通家之好的宴請，甚至都很出門。因著永安侯府的沒落，柳瑜君爲了避免出門去看旁人眉眼高低，更是一心悶在家裡頭，平日裡甚面，也很有往的小姐妹。

本沒有想過，方菡娘會這麼不留面的直接往旁人臉上打！

柳瑜君臉白了又紅，紅了又白，看著方菡娘：“你……”

方菡娘卻是沒有半分心虛，坦的看著柳瑜君：“我怎麼？”

柳瑜君微微咬了下脣，閉了閉眼睛，再睜開時，總算是勉強穩住了緒。強笑了下，道：“方姑娘想多了。我今日出來，哪裡能料到會同方姑娘相遇。丫鬟之名，不過巧合罷了……”

這話乍然一聽，倒是也能站得住腳。

方菡娘呵呵笑了笑，頗有些失的看著柳瑜君微微搖了搖頭。

是，你當然可以帶一個兩個三個“荷花”的丫鬟出來，這都沒什麼。

但，當時可是你主過來同方菡娘搭話的。眼下倒好，你跟人家主搭了話，又當著人家的面主喊出了那丫鬟的名字……這不是故意藉著丫鬟的名字來給沒臉？

真當旁人都是傻白甜呢。

方菡娘也懶得再跟柳瑜君掰扯這些，是有些失的——看著好好的一個大家閨秀，非要使這些上不得檯面的小手段，也真是讓人無語的很。

方菡娘乾脆喊來小二，讓人上了滿滿一桌子茶點。

不管怎麼著，看在眼前這個姑娘好歹是心上前任未婚妻妹妹的份上，總是要給幾分面子好好招待下的。

當然，若對方不到的善意，執意要找事，也就別怪方菡娘辣手無了。

……

書房裡，滿滿的紅木書架後頭，姬謹行正坐在椅子裡頭，同太子說著近些日子他調查到的一些況。

太子點了點頭，頗有些深意的笑了笑：“瑞王府果然有些不*份。”

姬謹行漠然點頭，聲音冷冷清清：“小作多的很，手段又頗下作，太跳。”

太子正想說什麼，突然想到了一，哈哈的笑了起來，朝著姬謹行了眉：“我說小十一，你這莫不是在公報私仇吧？”

姬謹行表都未，很是冷漠正經：“前些日子瑞王府故意挑民衆輿論污衊平國公府，想削弱平國公府這個助力，用心著實險惡。”

太子定定的盯了姬謹行半晌，見姬謹行表一直都非常的嚴肅冷淡正經，差點笑倒在椅子裡頭：“好好好，十一都是爲了大局著想，纔不是爲了你的小未婚妻的外家呢~我懂的~”太子眉弄眼。

姬謹行冷淡的看了一眼將自己一手帶大的哥哥，呵呵冷笑了下。

太子頓時覺得逗弄姬謹行真是太沒意思了，他有些無聊的撇了撇，自己繼續低頭看起了卷宗。

正看著，便見外頭有侍衛求見。

太子擡頭看了眼，見那侍衛面生的很，再看穿著，應是謹王府的人。

能在這種場合下求見，想來應是要事了。

自己這十一弟的侍衛竟然還有闖東宮書房也要上稟的事？

太子頗有些新奇的“咦”了一聲，幾乎是立馬招手讓那侍衛進來了。

侍衛規規矩矩的朝太子跟姬謹行各自行了禮。

還未等姬謹行發話，太子非常和藹的朝那侍衛招了招手：“找你家王爺什麼事？”

侍衛有些錯愕，倒是沒想到太子會直接問他。

姬謹行冷聲道：“說吧。”

侍衛便有些頭皮發麻，垂頭上稟：“王爺，您吩咐過，說俞七大人遞回來的消息要馬上上報……”

一聽到“俞七”二字，太子注意到了，姬謹行那副泰山崩於前都面不改的臉，終於微微變了下神。

太子激的按了按椅子扶手。

若不是顧及了一下他的儲君威嚴，他差點想立馬問那侍衛俞七遞回來了什麼消息。

這次姬謹行沒再由著他哥搗，搶先一步了手：“拿來。”

侍衛恭恭敬敬的將懷裡放著的小紙筒掏了出來，沒有顧忌一旁太子殿下有些不太高興的眼神，恭恭敬敬的到了他們王爺手上。

這是個防水的油紙筒，打開後，裡頭塞著一張小小的紙條，上頭只寫了幾個如蠅的小字：

“東平茶樓遇柳。”

姬謹行臉一下子就有些變了。

姬謹行至今還沒忘了，上次他送柳瑜君去塞外求醫，回來後方菡娘差點不認他的事。

太子饒有興趣的欣賞了一下弟的變臉，沒等姬謹行開口，十分善解人意道：“你若有事，便先去吧。左右眼下形勢還未超出掌控。”

姬謹行冷冷的看了自己大哥一眼。

太子立刻大委屈：“我說小十一啊，你這弟弟怎麼回事？我又沒有爲難你，這般善解人意，你那是什麼眼神？”

“你把那副幸災樂禍看好戲的表收一收，更有說服力。”姬謹行面無表的扔下一句話，朝太子微微拱拳行禮，風一般的出了書房。

“嘖嘖嘖，真是有了媳婦忘了哥。”太子慢悠悠的搖著頭，繼續理起了書桌上那堆卷宗。

……

各的茶點擺了一桌子，方菡娘沒跟柳瑜君客套，禮貌的讓了讓後，便懶得再管柳瑜君，吃不吃。

方菡娘笑著低聲對妹妹方芝娘道：“有幾種口味倒是別樹一幟，嘗一嘗。”

方芝娘甜甜的朝姐姐一笑：“嗯，大姐。”

其實方菡娘覺得有些可惜，若不是柳瑜君在這兒，便讓秋珠們坐下一起用了。

這麼一大桌子點心呢。

但知道，當著外人的面，這些丫鬟說什麼也不會坐的。

哪怕強著們坐了，們依舊會坐立難安，食之無味。

方菡娘無意爲難別人。

倒不如到時候打包帶回去時，分給們好了。

……

柳瑜君覺得嚨裡堵了一口氣。

看著這滿滿一桌子的茶點，甚至覺得這是方菡娘在暗暗向示威。

柳瑜君攥了手裡頭的帕子，臉有些難看。

荷花站在柳瑜君後頭，著看了一眼滿桌子散發著香氣的小點心，艱難的嚥了口唾沫。

看上去都好好吃的樣子啊。

荷花忍不住又咽了口唾沫。

後丫鬟咕咚咕咚咽口水的靜有些大，柳瑜君臉皮都有些臊了起來。

一直沒那些點心，只覺得尷尬的很。

然而眼下後那丫鬟咽口水的靜這般大，柳瑜君只覺得肯定被人聽到了，自己的臉都要丟沒了，真是憤死。

方芝娘吃的很高興，擡頭一看，對面柳瑜君有些尷尬的坐在那兒，手腳都不知道怎麼擺的樣子。

方芝娘是個懂禮貌的好孩子，客氣的對柳瑜君道：“柳姐姐也用一些嗎？”

柳瑜君臉頓時變了。

有些恨恨的想，姐姐不是個好的，故意點了這麼一大桌子來顯擺打的臉；誰曾想方菡孃的妹妹看上去溫溫的，結果也不是個好東西，竟然故意說出這等話來寒磣！

柳瑜君深深的吸了口氣，有些僵道：“這著實略有些鋪張了……”

方芝娘愣了愣。

方菡娘把筷子往桌子上不輕不重的一拍。

柳瑜君跟荷花都被嚇了一跳。

方菡娘似笑非笑的看著柳瑜君：“柳姑娘倒是好生節省。”

口氣淡淡的，有些漫不經心。

柳瑜君只覺得對方在故意們永安侯府近些年來沒落的窘狀，臉一下子轟的炸開了，渾都有些微微抖起來。

“你……”

柳瑜君話都說不出來了。

荷花看著自家小姐，覺得自己小姐大概是被氣壞了。

荷花認爲自己是個好丫鬟，當主子到侮辱又不好開口時，這個做丫鬟的就得當馬前卒替主子找回場子。

荷花大著嗓子開了口：“方姑娘，話可不能這麼說呢。我們家小姐是想到眼下災民那麼多，而方姑娘這不過吃一次點心，便是這滿滿當當的一桌子……”說到這，荷花不由得想起之前見到的那些災民，更是有些發自心的憤慨了，“方姑娘還不如省下錢，將這些銀子捐給災民呢！”

這話說的，場面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

柳瑜君終於覺得荷花順眼了些，暗暗運了運氣，調整了下心，微笑道：“方姑娘不要怪罪，我這丫鬟有些心直口快。”

說著“不要怪罪”，卻又半字不提道歉賠罪。

方菡娘冷冷一笑：“荷花姑娘，我家的銀子跟你有什麼關係，你要來指手畫腳？你怎麼不去管東家的媳婦生不生娃呢？”

說的卻是毫不留面，就差明擺著罵荷花多管閒事了。

荷花臉一下子漲紅了。

就是有再厚的臉皮，也有些扛不住。

柳瑜君有些溫的勸道：“方姑娘，你怕是誤會荷花了。荷花只是太善良了些，見不得災民苦。莫說，我也是見不得那些災民苦的。”

荷花跟著柳瑜君的話，不停的點著頭。

wωω▪ ttk an▪ ￠ ○ 方菡娘冷冷一笑，荷花太善良，想著災民，那這意思是說花了自己的銀子買點心，就是不善良了？

“菡兒替災民捐了幾十萬兩銀子，你見不得災民苦，那你替災民做了什麼？”一道冷冷的聲音，自門外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