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三姑娘見鄭霞臉有些不好，關切的問道：“可是天氣太熱？我車上備了避暑的涼茶，不如鄭家妹妹喝一碗再走。”說著，朝邊的丫鬟看了一眼，那丫鬟點了點頭，轉回們馬車上去拿涼茶了。

“不用。”鄭霞見朱三姑娘對這麼溫，又想起平時們貴圈子流傳的話，說這朱三樣樣都好，就一項，有些太過孱弱……

鄭霞咬了咬脣，眼中閃過猶豫的神。

但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板著臉領著丫鬟上了小轎。

朱三姑娘的丫鬟翡翠回來時，鄭霞的小轎已經晃晃悠悠起來了。

翡翠有些遲疑的看向朱三姑娘，朱三姑娘輕輕嘆了口氣。

翡翠有點生氣，那鄭霞也太沒禮數了些。們家小姐子這麼孱弱，都還掛念著那鄭霞的子，特特命去取了涼茶，誰想那鄭霞本不領。

翡翠低聲道：“算了，小姐你喝一口吧，天著實有些熱。”

朱三姑娘點了點頭，由翡翠攙扶著往裡走了幾步，這纔看見方艾娘，微微吃了一驚。

是見過方艾娘一次的，此刻也認出了。

朱三姑娘蒼白的臉上浮起一抹微微的嫣紅，笑著跟方艾娘打招呼，語帶關切：“艾娘，真是巧。哪裡不舒服嗎？”

方艾娘其實不是很喜歡病怏怏的朱三姑娘，但礙於這未來嫂子家大業大的，大哥娶了，這個當妹妹的，日後肯定也不了好，這才扯出一勉強的笑：“嫂子，我沒什麼，就是路過。”

翡翠心裡直想呸到方艾娘臉上，這還沒親呢，就喊上嫂子了，這不壞們家小姐清譽嗎？

朱三姑娘臉上的嫣紅更盛了，憑白給的容貌添了一抹麗。

方艾娘心裡有事，匆匆應付了朱三姑娘幾句就走了。

還想著去問問鄭霞，到底爲什麼那麼突然就跟大哥斷了聯繫。

方艾娘心底有個預，若是知道了這事，沒準就能改變眼下要爲大哥的事讓路的境況。

方艾娘說不出來爲什麼，就是有這麼個直覺。

方艾娘追出去好久，才在街尾見著那頂紅翎小轎，拐了個彎，去了另外一條街。

腳下趕加快了步子。

結果等方艾娘到了街尾時，卻發現那頂紅翎小轎已是不見了蹤影，氣得連連跺腳。

出了這麼一茬事，方艾娘也無心再去逛什麼店了，怏怏的回村去了。

方艾娘走的那天中午，焦氏發現了，家嫣嫣吃起飯來似乎特別香。

一開始還以爲是方艾娘走了，兒也開心了。

就連平日裡最不吃的清炒小油菜，焦氏給夾了，也全吃了。

有這麼開心？焦氏興趣的故意問：“嫣嫣，發生什麼好事了？”

焦嫣容嚥下口中的菜，朝著焦氏笑道：“娘，你不知道，平時上課不總是我挨孟夫子的批評嗎？今兒大姐竟然也挨批了，夫子很生氣呢。”

焦氏這下可是真吃驚了，是知道那個繼的脾的，做起事來向來妥當又妥帖，在課堂上挨批這件事更是從來沒發生過，不然這小兒也不會如此興了。

倒不是幸災樂禍，完全是大姐也賠一起捱罵的興。

“怎麼回事？”焦氏問道。

焦嫣容拿著帕子了，自個兒樂：“大姐今天上課走神，孟夫子非常生氣，大概是大姐從來沒這樣過吧。孟夫子氣得拿戒尺打了大姐的手心呢！……剛纔中午下學，我過去問大姐挨戒尺覺如何，娘，你猜大姐怎麼說？！”

焦嫣容又有點小生氣，嘟著道：“大姐說：怪不得你平日上課總是故意犯錯讓夫子用戒尺打你，覺不錯。”

焦嫣容一板一眼的學著方菡娘說話時的神態跟語氣，逗的焦氏一下子就笑了出來。

焦嫣容嘟了嘟，嗔道：“娘~“

焦氏把焦嫣容摟在懷裡一陣，道：“乖嫣嫣，你大姐向來是個妥帖人，課上走神了想來是有什麼煩心事，你下午去上課時記得問問你大姐，看看有什麼能幫忙的，也是你做妹妹的一份心意。“

焦嫣容點了點頭，想了想：“下午是棋藝課，夫子說下棋注重平心靜氣，大姐要再走神，定還會挨孟夫子的戒尺。“想著就有些急了，急匆匆跟焦氏道，“不行，娘，我去趟大姐院子，一會兒在大姐那邊歇午覺了！“

沒說完就邁著兩條小短往外面跑。

秦婆子語氣複雜道：“夫人跟小小姐對方家那幾位，越發好了…那位的手段也真是了得。“

焦氏頓了頓，嘆了口氣：“嬤嬤不必再說了…以後注意下稱呼，那是咱家裡的大小姐二小姐跟大爺。“

秦婆子心底悚然一驚，上不敢怠慢，連忙賠笑道：“老奴知曉了，再也不敢了。“

焦氏疲憊的了額頭，心裡卻清楚的很。

哪有什麼手段，不過人心換人心。

焦嫣容急衝衝跑到方菡孃的小院子裡，見方菡娘正在屋裡洗澡，便同方芝娘在外面小廳裡一邊吃水果一邊翻花繩。

幾個丫鬟一邊嘻嘻哈哈的做針線一邊看著小姐們玩鬧。

焦嫣容湊過去小聲問方芝娘：“二姐，你有沒有發現大姐今兒不對勁啊？“

方芝娘點了點頭，輕聲道：“我問過了，大姐說是今兒一個朋友離開雲城了，心裡不開心。“

“哦，這樣。“焦嫣容撓了撓頭，苦惱道，“那我該怎麼安大姐啊？下午棋藝課，大姐要是再走神，再挨夫子的戒尺怎麼辦啊？“

方芝娘笑道：“嫣嫣有這份心，想來大姐就很開心了。”

姐妹倆正說著悄悄話，裡間珠簾叮咚作響，方菡娘換了家居的裳，邊著頭髮邊懶懶散散的走出來，笑道：“你們兩個小的，揹著大姐說什麼悄悄話呢？嗯？別是趁我不在，在那說我的壞話吧？”

焦嫣容瞪大了眼睛：“大姐你是不是做什麼虧心事了？不做虧心事怎麼怕我們說你壞話呀？”

“咦，看來這些日子的讀書是有點用，咱們家嫣妹妹都會拿話堵大姐了。”方菡娘哈哈一笑。

茉莉一邊忍笑一邊上前接過巾，替方菡娘著頭髮，口中似嗔道：“大小姐也是，洗澡都不讓我們這些丫鬟們進去幫忙個背什麼的。”

方菡娘舒舒服服的窩在椅子上裡，任由茉莉幾個幫自己著頭髮搖著扇子：“哎呀，這不是不好意思麼？”

茉莉無奈道：“大小姐，咱們都是孩兒，有什麼不好意思的？你有的奴婢也有啊。”

方菡娘幽怨的看了一眼茉莉，“你有的我可未必有呢。”

茉莉先是不明白方菡娘在說什麼，但見目若有所指的一直徘徊在前，頓時明白過了，臉都漲的通紅，跺腳嗔道：“大小姐！”

方菡娘哈哈大笑。

茉莉畢竟比方菡娘要大一些，已經發育的有些凹凸有致了；方菡娘年齡尚小，前還只是微微凸起，自然是“茉莉有的，沒有”了。

方芝娘已經習慣了大姐的不著調，也是頗爲無奈。焦嫣容年齡尚小，還不懂方菡娘跟茉莉姐打的是什麼啞謎，但看見大姐臉上重新恢復了笑容，心裡也是微微鬆了一口氣。

姐妹三個抵足而眠，的睡了個午覺。

……

方艾娘怏怏不樂的回到家裡時，日已西斜了，因著焦府送的賀禮十分厚，除了實打實的銀子，綾羅綢緞也有好幾匹，看得方田氏心裡直嘀咕，覺得那個新的二兒媳雖然看著不太順眼，但好歹還是個知識趣的。

方艾娘回來時，方田氏正領著小田氏兩人一人挑了一匹緞子，準備各自做新服，等江哥兒親的時候穿，務必不能給江哥兒丟臉。

兩人一個幻想著喝媳婦茶，一個幻想著喝孫媳婦茶，心都算不錯。

見著方艾娘回來，小田氏難得和眉順眼的道：“去哪玩了？怎麼纔回來？”

方艾娘見娘懷裡都抱著新布料，也來了興致，興沖沖道：“娘，我的呢？正好想扯幾裳。”

小田氏道：“你二嬸送來的這些布料都老的很，不適合你們小姑娘家家。”

方田氏疑道：“誰說的，我看著有一匹茜紅的輕紗就好，給艾娘扯個子不錯。怎麼，老大家的，你這是想自己留下穿呢？”

方田氏習慣的刺了小田氏一句。

小田氏哪裡不知道那匹茜紅的正好適合方艾孃的年齡，可是還想著拿那匹茜紅的，到第二日給未來兒媳婦朱三姑娘當認親禮呢。

不省得再給兒媳婦買首飾嗎？

誰知道就這麼被方田氏一句挑破了。

小田氏恨得那個牙啊。

所謂多年媳婦熬婆，小田氏方田氏磋磨多年，早就恨不得來個兒媳婦也讓過過婆婆癮了。

唯一可惜的就是，聽說那個朱三姑娘自孱弱，家又家大勢大，後頭若要磋磨，也得好好掂量掂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