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謹行畢竟那張臉生得太招人，青禾同方菡娘打招呼的時候，他雖然一句話也沒說，只是靜靜的沉默站在那兒，一堆小姑娘看的都快激的暈過去了。

方菡娘很快收回了跟他對視的眼神，淡淡道：“祝公子能找到自己心怡的姑娘。”

說完，頭也不擡的花生去了。

……

方姑娘！你這樣是想氣死我家主子嗎！

青禾心裡吶喊。

果不其然，在青禾看來被氣暈了頭的姬謹行冷冷一笑：“彼此彼此。”

……

青禾心裡簡直要哀嚎了。

你們倆乾脆互相把彼此氣死算了！

姬謹行一開口，這附近的小姑娘幾乎都沸騰了，眼裡的火都快把人燒著了。

姬謹行徑自走了，悶不做聲的坐回了自己坐席。

然而他掀起的浪，好半晌才平復下去。

方菡娘心裡有一把火，快把自己給燒著了。

還彼此彼此？！

呵呵！

泄憤似的從面紗下塞進裡一顆花生，用力的咯吱咯吱咬著。

方菡娘知道自己無權去置喙姬謹行的所作所爲，畢竟他們兩個什麼關係也沒有。

但就是忍不住心裡那把火。

好半天才慢慢消了下去。

海棠集會在此時差不多也要召開了。

主持集會的是坊間素有名的海棠夫人。

這位夫人也是個傳奇人，據說年輕未出閣時，幾大才子都仰慕的貌，爲寫下了著名的《海棠七首》，流傳於世，從此得了個海棠花主的名。

海棠夫人的夫君也是個了不起的，乃元德九年的二甲傳臚，當年他放榜後第一件事就是向海棠花主求了親，海棠花主當即應允，從此便了海棠夫人。

那位傳臚特特爲海棠夫人買下了這個莊子，起名海棠山莊，栽滿了海棠樹，伉儷深，讓人。

海棠夫人出閣以後，喜歡在海棠花盛開的時候邀請一些年輕的小姑娘來莊子裡玩，夫君也喜歡邀請一些年輕有爲的才子來莊子裡詩作對，慢慢的，就形了一個未婚男互相相看的習俗，被稱爲海棠集會。

據說海棠夫人不僅貌，更是才高八斗，所以才讓傳臚也一見傾心，十里紅妝迎娶海棠夫人。

方菡娘看著首位上穿著蕊紅繡緙瑞草海棠廣繡挑線紗的海棠夫人，正笑的跟左右打著招呼，行止有度，落落大方，雖然眼角的魚尾紋遮不住的年齡，但確實是個不折不扣的大人。

一番熱鬧的寒暄過後，待周圍聲音小下去了，海棠夫人這才笑的朗聲道：“多謝大家給妾面子，來參加這次的海棠集會。”

海棠夫人是個不說廢話的，簡短的開場白之後，輕輕拍了拍手，於是不著盛裝的子旋舞而，在坐席間的草地上翩翩起舞。

舞姿蹁躚優，確實讓人眼前一亮。

不僅僅方菡娘，大部分年都看得津津有味。

青禾跟著主子看過的宮廷樂坊的表演太多太多了，眼下的舞蹈常人看來大概是彩紛呈，在他看來卻是稀鬆平常的很。

他注意力更多的在主子上。

他覺得他家主子今兒緒著實有些不太好。

這其實不是個好現象。

他家主子在外面看來，聖眷隆昌，恩澤不斷，但也就只有他們這些下屬知道，這是用什麼換來的。

他家主子這般冷冷心，很多時候也是爲了保持理智的冷靜，好做出最恰當的判斷。

青禾以爲如自家主子這般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的，應是沒有什麼能讓他心思大。

或者說，沒有什麼能讓他家主子失去理智。

但是……

青禾的目，隔著草地上載歌載舞的貌樂姬，落到了方菡娘上。

眼下主子這位姑娘的影響，緒變實有些大了。

青禾嘆了口氣。

他其實特別希兩個人能好好的。

若是不能……

青禾又重重的嘆了口氣，不願意去想後果。

歌舞過後，衆人的緒都有些高漲了，海棠夫人又巧妙的引著衆人做了幾互的小遊戲，將場上氣氛推向了*。

方菡娘心裡暗暗道，這位海棠夫人確實是個妙人。

在這氣氛*之際，海棠夫人又含笑拿出了個籤筒，引起了小小的。

這籤筒便是這次海棠集會的關鍵了。

如何在衆人面前展現自己的優點？

通俗一點，就是才藝展示了。

這個籤筒裡面，裝著不長籤，上面寫著不同的詞。往年皆是由海棠夫人籤，到哪個籤，簽上面的籤詞便是今年集會的中心。底下想要展示自己才藝的男男們，便可據簽上的提字，或寫詩，或作畫，或彈琴，或歌舞，只要符合籤詞便可。

正當衆人等著海棠夫人籤時，海棠夫人卻出人意料的讓丫鬟捧著裝有長籤的籤筒，捧到了姬謹行面前。

衆皆譁然。

海棠夫人笑道：“既有貴客至，自當勞煩貴客。還請謹公子賞臉。”

“謹公子”這三個字像是一滴水落了沸騰翻滾的油鍋，當即不聽過“謹公子”名號的人面面相覷，皆是難以置信的看向姬謹行，小聲的議論紛紛著：

“這就是京裡來的那位貴人？”

“聽說就是這位貴人，把尤府整個都給抄家了。”

“是個狠人啊。”

“啊，你小聲點，別讓人家聽見了惹禍上……”

姬謹行一臉冷漠，淡淡的看著眼前的籤筒，不置一詞。

倒是不聽說了姬謹行家顯赫，向姬謹行的眼神更是熾熱了。

方菡娘邊一位姑娘也往這邊挪了挪位置，小聲的問著方菡娘：“我見你方纔同那位公子說話，你們認識？”

方菡娘前一陣煩悶，悶聲道：“不認識。”

那姑娘不相信的看著方菡娘，見還戴著面紗，嘟囔道：“幹嘛啊，裝什麼裝，我就是隨便問問……”

方菡娘似笑非笑的扭頭看：“你就是隨便問問，我就是隨便不告訴你，有意見麼？”

“你！”那姑娘哪裡想過方菡娘會直接懟，臉都漲紅了。

方菡娘轉過頭，不再搭理。

今兒心不好，可別指口下留。

正當海棠夫人都有些忐忑那位謹公子會不會如傳聞中一般不給任何人面子的直接拒絕，就見著那位貴客擡了擡手，隨手拈了一支籤，扔到了桌子上。

丫鬟如獲至寶般拿著出來的長籤跟籤筒回去了，把長籤遞給了海棠夫人。

海棠夫人心裡暗暗鬆了一口氣，面上從從容容的掛著笑，看了一眼籤詞，笑著宣佈：“今年海棠集會的籤詞便是，荷花。”

這倒是個中規中矩的題目。

去年的籤詞是隨緣，比起那個，衆人紛紛覺得直白的荷花倒是簡單多了。

方菡娘不知怎地，覺得姬謹行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

臉微紅。

菡萏，又名荷花。

不多時，衆人紛紛拳掌的準備起來。

有的問侍奉一旁的丫鬟們要來了筆墨紙，還有的直接讓自家丫鬟把自帶的琴給拿了出來，看來是準備充足了。

方菡娘什麼也沒準備。

原本就只是來看著鄭春別鬧事以及看熱鬧的，本沒準備一丁點才藝。

如方菡娘一般什麼也沒準備的人倒也不算。

比如姬謹行，比如青禾。

正在方菡娘百無聊賴的左右打量著看衆人的才藝準備時，發現尤子倩悄悄回來了，了座。

尤子倩臉上微紅，口微，大概是急著跑回來的。

問了下鄰座的題目，聽到是“荷花”時，臉上出了志在必得的清冷笑意。

尤子倩選了作詩。

白紙在前的桌上鋪開，尤子倩懸臂握筆，在紙上寫著娟秀的墨字。

臉上還有微微紅暈，但神認真的很，彷彿沉浸在了紙中世界。

一眼都沒有看向鄭春。

鄭春心裡頭只覺得被挖空了一大塊。

他手上還包著方菡孃的手帕，他舉起來看了一眼，似乎想過那帕子看到裡面淋淋的傷口。

其實他爲了尤子倩了很多傷。

被他爹打到吐，那已經算是很輕了。

鄭春嘆了一口氣。

沙裡的時間悄悄溜走，不人都已經準備好了。

徐文信心滿滿。從姬謹行面時起，的雙眼就黏在了姬謹行上，這次姬謹行到的題目“荷花”，正好會彈一首《菡萏映月》的曲子，連忙吩咐丫鬟把的清茗琴抱過來。

打算一舉擒住那位謹公子的心。

因著不必臨場準備，徐文的時間倒是充足的很，特特踱去了尤子倩邊，看著尤子倩在寫詩，嘖嘖道：“呀，不愧是雲城第一才，現場作詩也這般神速。只是……”徐文看了對面席上的鄭春一眼，掩咯咯笑道，“尤家姐姐，我不是記得鄭家的公子對你癡心一片嗎？你們倆都孤男寡走失一夜了，你再來這裡參加海棠集會，不太合適吧？”

徐文聲音又又，話裡的意思卻是毒的很。

尤子倩跟鄭春走失一夜的事，因著鄭家事後以雷霆手段把事攔下了，雲城裡大多數人都不知道發生了這麼一件事。

眼下，就這麼被徐文在衆人面前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