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那投毒案的“罪魁禍”，縣令夫人的注意力果然被轉移了，嘆了一聲：“爲了老爺的案子，倒是說不上麻煩。只是想想那孩子不過才六七歲，就敢行這下毒之事……也真真是讓人不知道說什麼好。”

這樣一想，家那兩個混世魔王雖然調皮搗蛋了些，卻絕不會做出這等事。縣令夫人心裡又覺得安了不。

蔡人豪蔡人傑兩兄弟來的時候，看到孃親的臉和緩了不，心裡雖奇怪，卻也樂得如此，規規矩矩的給方菡娘見了個禮，口中齊道：“見過菡娘姐姐。”

方菡娘笑著還了一禮：“兩位小公子客氣了。”

縣令夫人見兩個兒子還是識禮數的，沒讓在菡娘面前丟臉，臉不又好了一些。笑著打趣道：“眼裡只有漂亮姐姐，沒看到這邊還有弟弟妹妹嗎？這是你們菡娘姐姐的弟弟妹妹，名喚芝娘，淮哥兒。”

方芝娘跟方明淮乖巧的給兩個小公子行了一禮。

兩個小公子這纔看到縣令夫人邊還有兩個金玉般的孩，當即睜大了眼睛：“孃親，菡娘姐姐一家生的可真好。你也趕給我們再生個這般可的弟弟妹妹吧。”

這一席話說的不僅僅是縣令夫人，連在一旁伺候的丫鬟們都忍俊不起來。

縣令夫人捂著臉，連連笑道：“真真是什麼話都敢說。”

蔡人傑從小就是家裡的老幺，眼下見了這比他小，還生得玉雪可的芝娘淮哥兒，喜的很，自告勇要帶著他們出去玩。縣令夫人已是早早跟方菡娘說過要留飯的，見此時離午飯還有段時間，乾脆一家子都移去了花園。

除開縣令夫人和兩位小公子，方菡娘姐弟三人，他們後還跟著幾個丫鬟，有捧著瓜果的，有拿著靠墊的，還有拎著茶水的，浩浩的去了花園。

方菡娘這幾次來縣衙後宅都來的急，從未好好逛過這花園。這一進來，見著裡面小路兩邊楊柳已經了條，綠意盪漾，一路行來，分花拂柳，好不雅緻。

再看園子裡的那方小池子，池邊假山疊巒，碧水盪漾，看著就讓人心曠神怡的很。

幾人在岸邊的亭子裡坐下，兩個小公子領著方芝娘方明淮去池邊看錦鯉了。

不一會兒，丫鬟便急急來報：“二爺三爺又要捉錦鯉上來，說要給方二姑娘跟方小爺烤著吃。”

縣令夫人忍俊不，跟方菡娘說：“看來我這兩個兒子對你的弟弟妹妹喜的。這池中的錦鯉，他們向來只給他們喜歡的人吃。這錦鯉觀賞極，吃起來那卻是又柴又難吃，偏偏他們還樂此不彼。只我們老爺抱怨，說這池子裡的錦鯉怎地越養越。”

方菡娘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這一笑，在碧碧春中，如同爛漫山花，乍然綻放，不勝收。

沿著池子正跟著薛玉華漫步的呂育昌一擡頭，眼裡恰恰就撞見了這笑，不愣了愣神。

薛玉華這次是特特借了表姑家的花園，約了呂育昌來逛園子。

正滿懷的低著頭跟的呂大哥說著話，兩家的長輩已經在商量他們倆定親的事了，也已將呂育昌視作了未婚夫。

薛玉華半天沒聽見呂育昌說話的聲音，疑的擡頭一看，見呂育昌正盯著某出神。再順著呂育昌的視線看過去，好懸一把火差點將自己燒起來。

又是那個臭丫頭！

亭子裡笑得燦爛的那個，不是上次在錦繡閣分店裡遇到的那個搶服的臭丫頭又是哪個？！

“呂大哥！你看作甚！”薛玉華跺了跺腳，蠻道，“我們馬上就要定親了，你只能看我一個！”

呂育昌看著薛玉華。他知道自己家裡即將給他跟薛玉華訂婚，爲了家裡的生意，他覺得可以接。畢竟跟誰親都可以，無非是宅裡多個人罷了。這樣還不如娶個對他家的生意有所裨益的人。

家裡長輩是這樣告誡他的，正妻要娶個門當戶對的，薛家小姐雖說脾氣差了些，但門戶跟他家相當，娶來做正妻正合適。若是以後他遇見喜歡的姑娘，再納進來就是了。

反正他們大戶人家，哪個不是三妻四妾？

呂育昌當時心思不在這上面，自然是無可無不可，沒有表態。

眼下三番兩次遇到那個小姑娘，他反而心上起了一漣漪。

長輩們說的那些，似乎確實有道理……

只是，對方年齡實在太小了些。喜歡倒也談不上，只是覺得有意思罷了。

呂育昌微微一笑，聲音溫的很：“只看你一人？玉華，你家長輩沒教過你，男人三妻四妾尋常的很麼？”

薛玉華聽得有些怔。

自然是知道這點的，即便是爹，跟娘甚篤，家裡還不是也有兩個姨娘？

薛玉華看了呂育昌一眼，聲音低了下去：“自是說過的。”

即便疼子如爹孃，也曾苦口婆心的教過，做人家妻子不像在家當閨，不能再那樣任了，要大度，要包容……

呂育昌沒有說話。

薛玉華中那團火不知道燒去了哪裡，但卻覺得更悶了，一種難以言喻的緒籠罩了，讓懨懨的打不起神來。

“薛姑娘，走吧，我們去給薛夫人打個招呼。”呂育昌語氣帶著幾分詢問的意思，看了過來。

薛玉華打起神，看著呂育昌那般英又峻拔的格，見他語氣溫，話裡仍以自己的意思爲主，心裡又了幾分，不由得點了點頭。

兩人一同向著亭子走了過去。

早早有眼尖的丫鬟看到，稟了縣令夫人。

縣令夫人一愣，笑了起來，對著方菡娘道：“瞧我這記，我倒是忘了，前些日子我孃家族裡的一個侄，問我借園子待客來著。”

方菡娘看過去，矮油，這冤家路窄的，男的是呂育昌認識，的是那天同搶服的，也算認識，這下巧了。

方菡娘臉上的笑就多了幾分意味。

不過素來是個不願惹事的，只要別人不招惹到頭上，便是最好說話的人。

但只要別人招惹到，那就不要怪亮爪子撓人了。

方菡娘坐的極爲乖巧：“這說明薛姨的園子確實極好。”

縣令夫人笑容又深了幾分。

“姑姑。”薛玉華臉上掛著親暱的笑，稱呼上把“表”字去了，顯得親暱的很。朝著縣令夫人福了福，便湊了上來，“姑姑今日有客人？”

拿眼睨了一下方菡娘。

縣令夫人心裡就有些不太高興薛玉華這個作派，但知道，自己那個表哥，向來寵這個獨，一些無傷大雅的事，這個當人表姑的，又不是多親，也不好意思說些什麼，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索就讓它過去了。

方菡娘涵養極好的繼續端坐，八方不，下垂著眼，欣賞手裡茶杯裡飄著的一片茶葉。

呂育昌朝著縣令夫人端端正正的行了個禮：“呂某見過薛夫人。”

縣令夫人頗爲興味的點了點頭。

這倒是個乖覺的，喊薛夫人，而不是縣令夫人。

這是說把當長輩來尊呢。

“是呂家的大公子吧？”縣令夫人打量了一番，“確實一表人才。”又笑著揶揄了薛玉華一句，“跟我們玉華很是相配。”

呂薛兩家聯姻在兩家都不是什麼，不然縣令夫人也不會將園子借給表侄跟的心上人私會了。

“薛夫人過獎了。”呂育昌又是一禮，看得縣令夫人捂一笑，“你這禮數倒多，進來坐吧。看我們玉華，已經湊上來了。”

薛玉華臉微微一紅，向來在長輩面前慣會撒的，當即扭糖一般扭了起來，“姑姑不就是在說玉華沒禮嘛，玉華只是見著姑姑太開心了嘛。”

“好好好，”縣令夫人頗有些無奈的笑了笑，又轉向方菡娘，“給你們介紹下，這是我一位小友。”又打趣的笑了笑，“幸虧菡娘只有十歲，再大一些，怕是不便跟外男相見了。”

“小友”這個詞分量不輕，方菡娘連忙站起來：“薛姨太擡舉我啦。”

縣令夫人捂笑了起來。

薛玉華聽得又驚又疑，這個臭丫頭竟然看上去跟表姑關係不錯的樣子？

呂育昌拱了拱手，笑得意味深長：“方姑娘，我們又見面了。”

這下方菡娘裝不認識也裝不了。

草草的應付了下，其中的敷衍連旁邊伺候的丫鬟都能看出來。

縣令夫人驚奇道：“你們竟是認識的？”

旁邊薛玉華一聽，耳朵都豎起來了。

又不能如實跟縣令夫人說他們是怎樣認識的，方菡娘只得含糊道：“之前因爲家中一些瑣事，曾見過呂公子。”

縣令夫人倒也不是很八卦的人，聞言點了點頭，正巧那廂裡兩位雙胞胎爺興沖沖的領著方芝娘方明淮回來了，他們的小廝跟在後，手上提著兩條的錦鯉。

“孃親，你看我們捉的魚！今天中午便用這魚來招待菡娘姐姐一家子吧！”

小哥倆歡快的喊著，一看亭子裡多了兩個人，“咦”了一聲，總算是放慢了步子。

“玉華表姐好。”

兩位小爺規規矩矩的喊著。其中一個看了一眼呂育昌，“這位大哥哥是？”

薛玉華連忙介紹：“人豪，這是你呂家哥哥呂育昌，你們喊他呂大哥即可。”

方纔出聲的小爺苦的皺了臉：“表姐，我是人傑。你認錯人啦。”

薛玉華尷尬的不行，臉一下子漲紅了，聲音也多了幾分無措：“呃，是人傑啊。你們倆長得實是，實是有些像。”

另一個小爺笑了起來：“玉華表姐，人豪逗你的，我纔是人傑呀。”

薛玉華再怎麼遲鈍也知道這兩個小表弟使了壞心眼了，一下子呆在了原地。

這下子連縣令夫人也以帕掩笑了起來：“行了，人豪人傑，你們倆別逗你們玉華表姐了。”

兩個小爺笑著應了一聲，跟呂育昌見過禮之後，這才親暱的牽著方芝娘跟方明淮的手，跟薛玉華告罪，其中一個笑嘻嘻道：“玉華表姐，你別生氣啦。上次你打碎我最喜歡的墨硯還不承認，我都沒生氣了。”

“是呀，那個墨硯我也很喜歡的。表姐你打碎了連聲對不起都沒說呢。”

你一言，我一語的，薛玉華的臉一下子變得比上的緋紅紗還要紅上幾分，覺整個人都要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