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兮腳步頓住，站在水晶門前，過這扇門看見楚曄悠閒而坐的背影。水晶門隔音效果很好，只要不打開，外面的人是聽不見裡面的對話的。

未回頭，神容平靜。

青玉站在後，慢慢擡起了頭，一瞬間神複雜。

憤怒、哀怨、無奈、惆悵、苦、嘆息……

＂今天是殿下二十四歲壽辰。＂輕聲說：＂二十四年來，殿下只過了一次壽。那是去年在盛都太子府，當時陛下還在府中。奴婢不知道那一晚陛下和殿下發生了什麼，只知道第二天陛下醒來後就刺了殿下一劍，然後就跟著臻太子走了……＂

淺兮一震，心裡一直以來久存的疑似乎找到了突破口。

＂奴婢不懂得什麼江山政治，也不懂得什麼立場相悖刀劍相對，奴婢只是覺得，兩個相的人，就該在一起。＂青玉繼續說著，聲音寂靜而清晰，迴旋在耳邊，似要點燃久遠的回憶。

＂當日陛下住在太子府中，人人都知殿下對您一往深，哪怕是您狠心傷他，他寧可自己罪將和苦都往肚子裡咽也不願傷您分毫。您對殿下本也是有的，離開北周那日，殿下要燒燬您曾經住過的蘭曦閣，是您跑回來阻止了殿下……這些事大抵您已經不記得，沒關係，奴婢說給您聽。＂

青玉看著的背影，臉上微一抹笑容。

＂那時殿下送您離開……＂

＂夠了。＂

淺兮突然回頭打斷，眼神清冷而漠然。

＂既是往事，也沒有再重提的必要。＂話音一轉，道：＂不過朕很好奇，朕服下斷丹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你是如何得知的？＂

青玉低著頭，＂殿下從天回到盛都，曾發過一次病。奴婢伺候湯藥，曾有一次無意聽見殿下夢中囈語，才知陛下您已忘前塵舊。＂

淺兮默然不語。

青玉看著，眼神淡淡悽楚。

＂奴婢只是一個丫鬟，無權質問陛下爲何如此絕。奴婢只知道，殿下看似不在意，心裡仍舊有您的……＂

＂是嗎？＂

淺兮沒有笑意的笑了笑。

＂包括費盡心機的算計我，擒拿我，迫我？＂笑得諷刺而自嘲，＂你只看到他是如何被我傷了心，卻沒看見他是如何費盡心機的孤立

我甚至讓我揹負罵名。＂

＂不會的，殿下不會那麼做……＂

青玉急急的要爲楚曄分辨，淺兮卻已不想再聽。

＂無論他是爲了什麼目的，總之如今我和他立場相悖。今日只是個開始，以後……＂

後面的話沒說完，眼神淡淡蒼茫。

＂走吧。＂

……

水晶門打開，走出來，坐到楚曄旁，神沒有毫異常。

楚曄只看了一眼，目中約有幾分笑意，如之前那般給佈菜。淺兮一一謝過，神平靜的吃下。

不怕楚曄對下毒，如今自己功力喪失，這行宮裡又暗哨高手，隨便一個人都能置自己於死地，楚曄兒沒必要多此一舉對自己下毒。

除夕之夜燈輝映有人舉杯共飲，而在千里之外，深宮之中，卻有人徹夜難眠。

啪嗒—

凝固雪滴從檐角落下，在松枝上發出清脆的聲音，淺淺的風聲席捲，室搖曳的燈火忽然熄滅，黑暗中有人驚醒。

＂淺淺――＂

立即有人推門而，一白一藍兩個影子剎那閃到室，卻都隔著帷幔，未曾闖。

＂太后娘娘？＂

開口的是年輕的男子，聲線溫和，正是藍初，他側站著雪。兩人淺兮囑咐，留在宮中保護蘭羽。今夜除夕，因爲前線戰事吃，再加上今年天屢次歷經大變，宮宴並不鋪張，＇帝＇也匆匆出席而後離開。

當然，這位＇帝＇是假的，是由雪假扮。

大臣們對不悉，再加上有陛下近隨侍，隔了那麼遠的距離，本沒人懷疑。

宮宴結束後已經子時，大臣們也都陸續出宮，太后今日卻有些異常，宮宴上就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很是讓人擔憂。

晚間兩人就守在外面，聽見那一聲驚呼，立即就奔了進來。

被噩夢驚醒的蘭羽聽得這一聲，卻是立即掀開被子赤腳走了出來，一把扯開帷幔，清澈麗的大眼睛滿是焦灼和擔憂。

＂淺淺，淺淺出事了。＂

藍初和雪同時臉一變。

蘭羽將淺兮留給的那塊玉拿出來，那玉佩放在手心，竟灼灼生，似乎要燒起來一般。

＂這玉佩有靈，多年來早已和淺淺心靈相通，若非淺淺有

了危險，它不會發提醒我。＂盯著那玉，喃喃道：＂我剛纔夢見淺淺，陷囹圄，讓我救……＂

開始抖，臉一寸寸白了下去。

＂淺淺，淺淺一定出事了，一定出事了……＂

＂太后娘娘，您先別擔心。＂

雪上前，安的抓著的手，道：＂兮兒武功高強聰明絕頂，這天下能困住的人之又，而且如今又是帝王之尊，若真落他人陷阱，對方必有所圖。我們在不瞭解況的前提下，只能等。＂

這番話看似安太后，實則是在對藍初說。

藍初聽得分明，子僵了僵，眼底飄過一複雜之。

他沒有看雪，他擔心看見自己眼中的歉疚。雪是個驕傲的子，縱然對他癡心絕對，卻也絕不接任何施捨和憐憫。

他所有的歉疚和無奈，纔是對最大的傷害。

＂雪說得對。＂他深吸一口氣，看著蘭羽，輕聲道：＂兮兒臨走的時候沒有告訴任何人去了哪兒，這就證明有很重要的事要做。既然選擇一人獨行，無論要做什麼，就會有萬全準備，我們不能單憑覺和猜測就斷定就一定出了事。縱然如此，在不知道此刻在何的況下，我們也無可奈何，更不能讓人知道不在宮中。＂

蘭羽慢慢安靜下來。

藍初又道：＂太后娘娘，兮兒臨走之時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您，您千萬不要自陣腳，說過會回來就一定會回來。這世上您是最在意的人，就算是爲了您，也會保重自己，安全回來的。＂

蘭羽微微一震，沉默了下去。

握著那發紅發燙的玉佩，眼神悠悠飄向遠方，落在虛無的方向，彷彿那裡有兒的足跡。

半晌，輕輕說：＂是安全的，我知道。＂

藍初和雪同時著。

蘭羽慢慢走到門邊，倚在門欄上，出神的看著那個方向，喃喃自語。

＂我覺得到，沒有生命之危，否則這玉會示警。我只是應到被困，孤立無援，無可奈何……＂

咬著脣，目淒涼而苦。

＂你們說得對，這世上能困住的人之又，而如今天下戰，各有立場，誰能困囹圄？＂

藍初和雪對視一眼，異口同聲道：＂楚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