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王府,于皇宮西側,相距千丈左右。
滿是華貴之氣的府邸門前,張燈結彩,鋪了一道寬大的紅地毯。
紅毯兩側,滿是香車寶蓋,金鞭玉輦,時有俊逸馬兒輕嘶。
穿錦華服的貴客,絡繹不絕。
吉王府,今日大喜。
一座金碧輝煌的主殿里,穿大紅蟒袍的吉王李元化,得到了‘楚休出現在朱雀大街上’的消息。
“還真敢來?”李元化冷笑連連。
這場婚宴,如此急促,目的之一,便是引來楚休。
“要阻攔嗎?”百鳥衛統領金鵬問道。
李元化淡笑道:“為何要阻攔?”
金鵬提醒道:“他可能是來破壞殿下婚宴的。”
“孤不得他來搶親。”李元化冷笑道,“他若不來,孤怎麼能名正言順殺了他?”
直至此刻,他的臉還作痛。
一想到被楚休用鞋底了三十二下,他就恨得發狂。
金鵬猶豫道:“前天晚上,卑職躲在暗,曾見過楚休出劍,那一劍很驚艷。”
“驚艷?”李元化笑了,譏弄道,“孤有百鳥衛,李羨淵的龍淵衛也已守在周圍,再加上父皇派來的宮中高手,還拿不下一個區區年?”
“……”
側殿,新房。
李羨淵站在門前,目淡漠如淵。
“他快到了。”
側殿深,床榻邊。
裴虞仙掀開了紅蓋頭,秀麗的眉蹙了起來,“你之前不是說,他去了朱雀書院嗎?”
“他確實去了。”李羨淵道。
裴虞仙悶聲道:“他不能來。”
李羨淵笑了,“你管得了左沖,可管不了他。”
“那你就去阻止他。”裴虞仙悶聲道,“他會影響我的計劃。”
李羨淵淡淡道:“他是來救你的。”
“我不需要。”裴虞仙臉變得清冷。
李羨淵道:“這一次,你雖是新娘,但并不是重點。他們在等的,就是楚休。”
裴虞仙握了袖里的雙拳。
“如果他有本事帶走你,那就跟他回書院吧。”李羨淵緩緩道,“我覺,今日過后,長安城要變天了。”
“就算我要走,也必定要讓大乾皇族付出代價。”裴虞仙眼睛里閃過一抹冷意,冷笑道,“你們都知道我要做什麼,我要是什麼都不做,豈不是太辜負你們的期了?”
李羨淵搖了搖頭,并未勸說什麼。
世事如棋。
如今,無論是他,還是裴虞仙,都只是一枚棋子。
棋子,命不由己。
…
楚休撐著千機傘,來到了吉王府外。
他站在紅毯上,抬眼向吉王府的牌匾,定定看了陣。
“晨迎昏行…難道要等到黃昏?”楚休輕語。
在這個時代,男親,一般是清晨接親,黃昏時分拜堂親。
賓客會在上午便至,中午吃一頓酒宴,黃昏親后還可再吃一頓酒席。
李羨淵走了出來,站在府邸大門前。
“你不該來。”李羨淵道。
楚休道:“我已經來了。”
“何苦?”李羨淵道。
楚休道:“意難平。”
“你還是太年輕了。”李羨淵道。
楚休道:“你老謀深算,然后呢?”
李羨淵目淡了下去,“我會出手,不會留。”
楚休眉梢輕挑,“前晚,如果我再快一些,你猜會不會很有趣?”
李羨淵握了右手,斷了一截的小拇指,作痛。
“賓客都到齊了嗎?”楚休問道。
李羨淵眸微凝,緩緩道:“陛下派來的使臣,諸位皇子,左相等人,皆還未到。”
“你應該明白,我很趕時間。”楚休說道。
李羨淵點點頭,今日是朱雀書院院考核的日子,眼前的楚休,本該在登山路上。
“乾皇給你的任務是什麼?”楚休看著李羨淵,“你應該不是我的第一關。”
“你好自為之。”李羨淵轉離去。
他的任務是保護吉王李元化!
府邸大門。
一眾百鳥衛,正冷眸盯著楚休,嚴陣以待。
楚休輕輕晃了晃手里的千機傘,傘桿剎那間變長,兩米有余。
同時,傘面收攏,融于銀白傘桿當中。
在傘桿頂端,出現一個鋒利的銀槍頭。
“吉王…不太好聽。”楚休輕語,在吉王府的牌匾上,自右到左,金燦燦的漆染出了兩個字…
吉王。
楚休輕一躍,長槍直直劃向吉王府的牌匾。
待落地后,牌匾上的‘王’已然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字。
周圍已有不人駐足圍觀,看到楚休敢對吉王府的牌匾不敬,多是心驚跳,認為楚休膽大包天。
待看清楚休在牌匾上的刻字后,眾人都有些茫然。
“吉?什麼意思?”有人嘀咕,完全不懂。
“楚休,膽敢在吉王府造次,死罪!”百鳥衛統領金鵬,站在一眾百鳥衛后,冷冷喝道。
楚休斜睥金鵬一眼,左手從腰間取出火銃,指向金鵬。
砰!
一聲槍鳴響起。
金鵬瞳孔微,右手果斷前揮,漆黑的鐵爪直接擊落了急速來的小小鐵珠。
“嘖,還是不行。”楚休笑了笑,收回火銃,持槍右手橫劈上前,鋒利的槍勁破槍而出,擊在兩側青銅大門。
轟!
伴隨著一聲轟響,吉王府的兩扇青銅大門,四分五裂。
楚休大步向前,走進吉王府。
他黑發狂舞,目如劍鋒一般,蒼白的面孔上,顯著幾分冷峻之。
殺意,起。
“先讓他進來。”金鵬冷笑下令。
百鳥衛散開,空出了一條道路。
楚休目淡淡,依舊大步向前,心無所懼。
立于一眾百鳥衛的包圍圈當中,楚休停下腳步,猛然喝道:“吉王李元化,給你治事不舉的藥,我給你送來了,還不快點來取?”
話音落下,整座吉王府瞬間變得安靜無聲。
吉王府主殿。
聽到楚休的喝聲,吉王李元化整張臉頓時僵住了,旋即變得漲紅無比。
“你…他…混賬東西!”李元化大怒。
已來到李元化邊的李羨淵微微低眉,盡管楚休的那一句‘事不舉’,問候的是李元化,可李羨淵的心,卻也十分不。
他,曾自切一刀。
“事不舉不用怕,我這有藍小藥丸,吃下一顆就見效。”楚休的高喝聲再次傳來。
李元化快失去理智了,臉變得猙獰憤恨無比。
“殿下,冷靜些,他這是想激你過去。”李羨淵淡淡說道。
李元化強怒氣,咬牙切齒。
“短小纖細,有些難治。”楚休的高喝聲依舊,“吃再多虎鞭也沒用。”
李元化臉上青筋直冒,一雙眼睛變得赤紅,徹底忍不住了,他咬牙道:“孤…孤一定要殺了他,殺了他!”
“另外……”楚休的聲音再次傳來。
李元化臉徹底變了,猛然喝道:“你閉!”
再讓楚休說下去,他這個吉王,可就真要為整個長安城的笑話了。
并且,還是最傷男人自尊的那種笑話。
李羨淵沉聲道:“吉王殿下,你暴了位置。”
“那又如何?”李元化咬牙,獰聲道,“你是不是忘記了,是孤要殺他!”
側殿,新房。
剛聽到楚休的喝聲時,裴虞仙心中頓時一,待聽清楚休所言容后,面皮忍不住了,之后更是爬滿了黑線。
“這人…太不著調了。”裴虞仙有些無語。
本該十分肅殺的場合,竟是讓這人搞的莫名的有些喜。
“抱歉,這一次,我不能跟你走。”裴虞仙輕語,在右手袖里,有一柄削鐵如泥的匕首;左手袖里,有數十淬毒的銀針。
在的貝齒,還藏有一顆毒丸。
已做好了一切準備。
不功,便仁!
裴虞仙眼里閃過一抹決然之。
吉王府。
聽到吉王李元化的回應,楚休輕笑一聲,握槍的五指稍稍了,目變得冷冽如冰。
吉王府,東。
一柄長劍進青石地板上,一青袍道士腰肢枕在劍柄上,懸空而躺,劍微彎。
在他手里,有一個大葫蘆,此刻正灌著兒紅。
酒道人。
“仗劍紅塵已是癲,有酒平步上青天。”
酒道人搖頭晃腦,似醉似醒。
吉王府,西。
拳掌雙絕孟天罡,面含微笑。
在他對面。
是大名鼎鼎的天機老人。
天機老人臉很不好。
他一點都不想在這里出現。
然而,面對逍遙榜第十的孟天罡,他沒有拒絕的余地。
吉王府,南。
一穿灰的白須老者,手持掃帚,正在掃地。
“教你法,你偏偏用槍。”
“都告訴你了,用槍的沒幾個運氣好的。”
“你還不信。”
“總算是師徒一場,也不知我這把老骨頭還夠不夠結實…”
“我還有很多事想做呢,可不能折在了這里。”
白須老者唉聲嘆氣,輕輕掃著地上的塵土。
吉王府,北。
“長安城,真熱鬧啊。”
一個背著藥簍的山羊胡老頭了額上的汗水,解下藥簍,從中拿出一個小凳子,放在地上。
坐下后,山羊胡老頭又從藥簍里拿出一個圓筒狀的水壺,和一個茶杯。
擰開壺蓋,從水壺里倒出一杯水,輕輕飲了一口。
“年紀大了,喝不了涼水,這水壺能保溫,是真不錯啊。”
山羊胡老頭臉紅潤,出滿意的笑容。
他姓莫。
藥王莫百草的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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