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臻低頭看著杯中清釀，脣邊流一抹淡淡苦。

＂臻太子有心事？＂暝和藹的問：＂怎麼看起來心不在焉的？＂

容臻一怔，而後淡淡微笑。

＂只是突然想到一些陳年舊事，一時失態，陛下恕罪。＂

＂哦？＂暝狀似好奇的一揚眉，＂何事竟引得臻太子這般念念不忘？看臻太子神，莫非是兒長？＂

＂陛下慧眼。＂

容臻倒是坦，眼神一轉，笑道：＂不知陛下可否還記得十年前臻來天求娶貴國曦華公主，也就是今日皇太之事？＂

＂當然記得。＂

暝笑得更溫和，又嘆息道：＂只是當年臻太子走得太匆忙，朕一直深覺可惜。＂

＂當日……＂容臻默了默，神淡淡悠遠和悵然，約幾分然，＂這十年來我常常在想，若時能倒流，我絕不再猶豫彷徨。＂

暝沒說話，看了眼他側不遠的楚曄，他在和司徒輕塵說著什麼，神溫和眼神含笑，似乎心很好。

＂臻太子是長之人。＂暝道：＂當年兮兒也曾對太子頗多讚譽。＂

容臻一怔，眼裡劃過一亮。

＂說我什麼？＂

聲音微急眼神張而殷切，顯然對淺兮的態度十分在意。

暝將他的神看在眼裡，只是默默一笑，道：＂兮兒說臻太子年大才人中之龍，日後必有作爲，也是天下子共所向往的佳婿。＂

他眼神閒閒一瞥，不是看容臻，而是看楚曄。

那男子依舊在和司徒輕塵閒聊，依舊雍容華貴點塵不驚，握著酒杯的手卻有片刻收。

暝笑得更和藹更溫。

＂真的是這麼說的？＂

容臻的聲音裡有著淡淡驚喜。

暝微笑點頭，＂這種事，朕豈會矇騙臻太子？況且當日臻太子遠道而來，兮兒已經親自對臻太子多番試探。朕衆多皇子皇之中，兮兒無論文治武功都是翹楚，且自小聰慧絕

倫智計百出，這一點不用朕多說臻太子心中自有定論。不過朕這個兒向來眼高於頂，這世上能得稱讚之人之又。除了兩位兄長，當世英傑，也就臻太子與北周的曄太子以及西涼國師得真心稱頌。＂

他不聲的飲酒，看見容臻在聽到曄太子這三個字的時候眼底快速的掠過一道暗流。

心思深沉於千里之外智殺叛臣的一國太子，在面對之時，卻依舊不能做到完全的喜怒不形於。

北周的那個小子稍稍鎮定一點，可惜依舊無法逃過他的法眼。

＂當日臻太子獨自離去，兮兒好生傷，還曾寫下一首詩……＂

容臻目微。

楚曄微笑的眸子一閃。

＂上虞縣，祝家莊，玉水河濱，有一個祝英臺，秀麗聰明。中有大志，要求學杭城，爹不肯，設巧計，假裝生病，茶不思，飯不吃，關起房門，急得那祝員外坐立不寧。＂

臺上旦角揮舞長袖，幕後合唱聲聲咿呀不絕，打斷了暝未說完的話。

容臻急急道：＂什麼詩？＂

暝卻高深一笑，一指臺上，道：＂兮兒安排的好戲，臻太子不想看看麼？＂

無奈，容臻只得擡頭看戲臺。

另一邊，蘭羽咦了聲，好奇道：＂淺淺，這是什麼戲曲啊？怎麼我沒聽過？＂

淺兮笑得神，＂這是民間的戲曲兒，我以前遊走江湖的時候發現的，覺得好看，就想著給您看看，或許您會喜歡。＂

＂哦。＂

蘭羽點點頭，＂這個講的好像是一個子扮男裝想上學的典故？＂偏頭看向淺兮左側的慕容歸，一笑道：＂這倒是和你很像哦。＂

慕容歸公式化的笑笑，一把扯過淺兮，低聲道：＂喂，你到底要做什麼？＂

淺兮和咬耳朵，＂彆著急，好戲還在後頭，看下去就明白了。＂

慕容歸皺眉，剛想說什麼，又聽上方唱道：＂英臺做祝事太任，竟想讀書上杭城，是祝府千金，應該是描龍繡在閨門。我有心杭城去，

怎奈是閨怎能出遠門？我有心不杭城去，又怕病勢轉深沉。思前想後心不定。＂

淺兮轉著酒杯，慢條斯理道：＂人家跟你可不一樣，也沒什麼壯志凌雲，只是想讀書而已，哪像你，經商不夠還得上朝跟那幫老不休虛與委蛇，不累麼？＂末了又是一嘆，＂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慕容歸不說話，認真看戲。

此時已經唱道祝英臺功勸說父親讓自己男裝學，在路上遇上梁山伯。

＂請教仁兄尊姓大名？府居何？＂

＂小弟姓祝名英臺，乃是上虞祝家村人氏。敢問仁兄　是……＂

＂會稽梁山伯。＂

＂樑仁兄敢是去杭城讀書？＂

＂正是。請問你呢？＂

……

場中喧譁依舊，很有人將心思放在這齣戲上。天那幫老臣子思想腐朽，兒就不贊同子遠行上學，更莫說扮男裝。在他們眼裡，那是私德敗壞行爲不檢。能安安分分在這裡坐著不過就是因爲皇命難違，指他們認可或者發出什麼讚歎之言，那無異於天方夜譚。

所以大臣們該咬耳朵的咬耳朵，該喝酒的喝酒，自然也不會去想這齣戲的真意。

蘭羽倒是看得很專心，不時的捂脣笑道：＂這個梁山伯可真是書呆子，祝英臺分明就是對他芳心暗許，只可惜他雌雄莫辯，看不人家兒，呵呵……＂

自從被囚長生殿以來，甚這般歡快愉悅，眉眼五都因那笑意而亮了亮，更是得讓人無法直視。

暝也不由自主的回過頭來，看著笑意瑩然的容，眼神不浮現之。

＂你若是喜歡，就讓他們留在宮中，日日唱給你聽，好不好？＂

老狐貍暝是不會錯過任何一個討心上人歡心的機會的。

淺兮眼神淡淡一瞥，沒說什麼。

蘭羽許是真的開心，倒是沒對他生出什麼反來，只是蹙了蹙眉，而後搖頭。

＂宮裡太悶，別拘著他們的自由，小鳥嚮往藍天，不喜歡華麗的籠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