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

慕容歸有些恍惚，繼而苦苦一笑。

＂我的人生從開始就只有無可奈何，或者這就是命運的讖言，註定我這一一生都只能無可奈何。只是沒想到，我藏得那麼好，仍舊被你揭穿。＂

看了眼淺兮，心中不知是何滋味。

＂我更沒想到，揭穿我兒的人，居然會是我的敵。呵～～果然是世事無常。今日敵人可能就是明日朋友，今日人有可能就是他日不死不休的仇人。＂

淺兮怔了怔，彷彿對命運的了悟，心中沒來由的覺得悲哀和荒涼。

慕容歸又灑一笑，＂無論如何，還是得謝謝你送我的禮。最起碼你讓我明白，原來我也可以這麼，可以這樣萬人矚目。你送給了我一場這十八年我擁有得再多都不曾有過的歡喜和圓滿。＂

淺兮看著誠摯的目坦然的笑容，一瞬間腦海裡劃過容臻的臉，忽然覺得，慕容歸和容臻很像。那種深陷森涼命運卻猶自能將自己活得瀟灑不羈的明烈，深埋多年商依舊能笑看人生的通。那樣……從無卑劣從不狹隘明正大坦誠自己心意的珍貴和難得。

這樣兩個人，本就該是最好的一對。

可惜命運兜兜轉轉，將他們越拉越遠。

＂你……從何時開始喜歡他的？＂

＂十年前。＂

慕容歸回答的毫不含糊，回頭對坦誠一笑，＂是不是覺得不可思議？＂

淺兮沒說話，在無畏的笑意裡看到了屬於一個十年殤的斑斑心碎。

＂十年前我奉命送太子去南齊爲質子，看見……＂

忽然一頓，看著不遠踏著月緩緩走來的人影，微微一笑。

＂哎，有人找你。不打擾你了，我先走一步。＂

說完拍拍淺兮的肩，徑自離去，迎面還對走過來的楚曄點了點頭。

＂難得和佳人獨，曄太子可別錯過這大好良機哦。＂

楚曄含笑點頭，＂多謝小侯爺全。＂

慕容歸灑然一笑，＂姑娘我今年已經十八歲，不小了，別一口一個小侯爺，總覺像個小屁孩兒。＂

楚曄失笑。

慕容歸已經飄然遠去。

楚曄走向淺兮，正凝目看過來，眼神若有所思。

＂在想什麼？＂

淺兮收回目，淡淡道：＂你不是去銅雀臺了麼？怎麼又倒回來了？＂

＂蘭姨擔心你，讓我過來看看。＂楚曄隨口回答，又道：＂爲什麼選擇今晚揭穿慕容歸的子份？＂

淺兮瞅了他一眼，一邊走一邊道：＂你也早看穿是人？＂

楚曄卻搖頭，＂我接的機會不多，既出生就卓男裝，學的也跟男子一般無二，我只以政客的份調查過的履歷，至於是男是，這不在我關心的範圍。若非你今日揭穿，而有意瞞，只怕這輩子都沒人能看穿的兒。＂

淺兮慢吞吞說道：＂你們這種人，不應該閱無數麼？再加上你又是學醫的，總該比容臻觀察仔細吧？畢竟人很多特徵跟男人還是大相迥異的。＂

楚曄忽然掉過頭來，眼裡有笑意。

＂你這是……在吃醋？＂

淺兮一愣，而後淡淡道：＂你想多了。＂

楚曄也不在這個問題上多做糾纏，兩人就這樣並肩穿梭在小道之中，時靜謐，歲月靜好。

＂人和男人的區別，我也就在你上驗證過。＂

他說得漫不經心，淺兮卻聽得臉一黑又是一紅，想起自己曾經在他府中住過一段時間，又曾相。有一段記憶空白，想必正是與他濃之時。而自己又曾失憶，只知前生不知今世。思想開放，難保不會和他做出什麼有違禮教之事。

不過隨後一想也不可能，那會兒自己還中著鎖心，便是爲了自己這條小命著想，也不會沉迷一時之歡。頂多就是和這兩次一樣，與他耳鬢廝磨卻始終剋制最後底線罷了。

但他說這番話是什麼意思？

淺兮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他貌似在向自己表忠貞？除了以外就沒

其他人？

如果是這個理由，只能無言以對了。

楚曄也兒就沒想過會爲這個問題有所表示，反正他們最親的糾纏在記憶裡已空白，說得再多在看來不過是以旁觀者的角度聽別人的故事罷了。

＂看來你還是猶豫了。＂他眼中笑意淡淡卻自信滿滿，＂你還是不想嫁給容臻。＂

淺兮表鎮定，＂你又在這裡臆測人心了。＂

楚曄不生氣，＂大越如今和南齊聯盟，說到底兩者之間其實並沒有什麼實際上的聯繫，若兩國能聯姻於夏侯秧而言纔是最保險的。你在這個時候讓慕容歸暴兒，而又心繫容臻，不就是讓容臻陷兩難境地麼？一旦他棄慕容歸而娶你，必然得罪夏侯秧，兩國從此產生嫌隙。可他又既想娶你又不想失去與大越的聯盟合作，只能暫且作罷。至於以後的事，時局瞬息萬變，誰能保證他還有機會得到你？＂

淺兮沒有笑意的笑了笑，＂你想說什麼？＂

＂我想說……＂楚曄眼波流轉綿淼如水，慢條斯理道：＂你看不自己的心，所以只能將他人算計於鼓掌之中。看起來你好像是在考驗容臻，實際上這是你拒絕他的方式。迂迴婉轉深潛蟄伏，只待最後迎頭一擊。淺淺，這不正是你慣會用的手段和心計麼？＂

＂那又如何？＂

淺兮冷淡道：＂我是慣於玩弄人心，卻始終不及你曄太子火眼金睛，輕易的就將我設的局一眼看。如今你想怎麼做？穿我，還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我穿你幹嘛？＂楚曄笑得很溫和，＂你千方百計拒絕其他男人，我高興還來不及，幹嘛要穿你？再說容臻又不笨，你以爲他看不出你的心思？＂

淺兮沒否認。

＂不過你這麼利用慕容歸，良心上過得去？＂

＂殿下。＂淺兮笑得很溫，＂似你我這樣的人，還有資格說＇良心＇二字麼？＂

＂誠然。＂楚曄竟然十分贊的點頭，＂你不是常說我黑心黑肺麼？剛好配你的沒心沒肺。嗯，天生一對，天作之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