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要什麼名垂青史千古留名。＂淺兮微微揚起下，氤氳香氣裡眸子霧濛濛似有水氣凝聚，聲音也微微低啞。

＂如果可以，我只希大哥和二哥都好好的活著。那麼多人，那麼多條命，他們都是你的親生骨，爲了這所謂的皇圖霸業，你竟能狠心至此？＂

暝沉默，眼神淡淡溫涼。晨間的風徐徐掃過低垂的簾帳，搖曳著風聲燭火，甚至能聽得見那聲音溫似人間的呢喃語。

＂你要知道……＂暝緩緩開口，＂在皇室，本就有許多不由己。這是這個時代的悲劇，也是爲皇族的悲哀，戴其冠必承其重。兮兒，這是我們無可更改的命運。荀兒固然有大才，然他弱不能習武。而我天歷代帝王均文武雙全，天本就弱於他國，若爲帝王者不夠強大，如何震懾百臣民？所以，他註定只能爲天歷史進程上的犧牲品。而你從小聰明伶俐睿智絕倫，心堅韌剛不屈，只要稍加培養，必定爲當世之傑。可你仍舊太過仁慈心，我天發展到今日，各方勢力龐大，爲君者必然決斷剛毅，百折不撓，才能帶領天走上嶄新的舞臺，與各國一較高下。＂

＂所以……＂淺兮有些艱難的說道：＂你將我送去幽冥山，讓我刀殺人，歷經火淬鍊，讓我變得冷酷無，甚至不惜讓我親手殺死五姐，你要用我在乎的親人的，來洗掉我心中最後一良知，變得跟你一樣的冷酷絕，是嗎？＂

暝沒有說話，看的眼神欣而淡淡憐惜。

＂你可以說我殘忍嗜不擇手段，可在其位謀其政，哪怕時倒流，讓我再重新選擇，我也會選擇讓你走上這一條路。你可以恨我，可以不認我，可以痛斥我也可以對我拔劍相向。但是兮兒，這條路我讓你走了十年，就不會讓你在最後的時刻終止。我也不怕讓你知道，當初你大哥和二哥的死在我意料之中，因爲我瞭解

你的格。若是要將這皇位塞給你，你只怕寧願毀了也不願接。可若是你大哥二哥用命換來的皇朝，你必定會不顧一切的去守護，甚至將它發揚大。＂

他說到這裡，眼神有著自信和篤定。這個人，他從小就清了的子，也正是因爲了解，纔不畏懼不在乎更多的犧牲來走上這條路。就算是真相，然而那麼多的犧牲在心中永澱河，永遠也不可能背棄和放棄即將唾手可得的一切。

他十餘年的苦心經營，終究會按照他所期待的道路，在這個兒手上延續至頂峰。

淺兮站在原地沒有，僵面慘白，眼神里布滿了蒼涼的疼痛之。

＂是，你說得對，我不會放棄大哥和二哥用鮮澆築的江山，你贏了。可是做了這麼多，你得到什麼？＂

最後一句話，讓暝臉上還未收斂的滿足笑意一僵。

淺兮嘲弄的看著他，＂你一生爲了江山霸業，傷害了多子。睿懿皇后，衛夫人，惠嬪……你一生九子九，到頭來還剩多？或許你會說，那些人的死活不重要，有些人的存在，本就是爲了更有價值的犧牲，是嗎？可真的只是這樣麼？他們上流著你的，他們也曾喚你爲父，你當真就沒有一丁點容？呵呵……人倫天，你怎麼可能做到完全的無於衷？若真如此，今日又怎會因母親的瘋癲而愧疚？＂

暝眼神黝黑，像沉暗的天空，不知道下一刻是暴風驟雨還是烏雲轉晴。

＂說了那麼多，你不過就是爲了掩飾心的怯懦和不敢面對罷了。＂淺兮眼神越發嘲弄輕視，＂你自認爲做大事者不拘小節，作爲帝王，你的確很功，可是作爲丈夫，你先後害死兩個妻子，剩下的一個被你得瘋癲狂。你一生十八兒，全都爲皇權的犧牲品，到頭來剩下一個不知是死是活的逃犯，和兩個早已淡漠親的兒。最後你還擁有什麼呢？你……一無所有，不過一

個孤家寡人罷了。＂

＇孤家寡人＇四個字如利劍般穿暝的心臟，他臉陡然慘白如雪，手指剋制不住的抖，瞳孔微暗涌翻覆，驚痛剎那近迅速竄過四肢百骸。

淺兮已經不想繼續和他廢話下去，換上了一副公式化的面孔，道：＂麟還沒找到，我懷疑趙馨桐放走他必定於了他求存的把柄。我想來想去，只有二哥。今日你可以以大哥和二哥的鮮威脅我，也難保日後他會故技重施。你知道的，若關於二哥，我必定妥協。你不希自己十年心付諸東流吧？＂

暝又了，看著的眼神波明滅，似乎在猶豫掙扎，最後劃過一抹決然，淡淡道：＂不要對我用激將法。你是我的兒，這些年你所學的一切都是我讓人賦予。我已經說過，很多事你現在不必知道，那對你沒好。＂

淺兮眼中又竄起激烈的火花。

暝卻淡淡一笑，眼中有著囊括山河的從容和自信。

＂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其，空乏其，行佛其所爲……我的兒，你雖已在幽冥山歷練十年，再加上這些年遊走江湖，組建勢力，早已能夠獨當一面。可就如我之前所說，你終究還是太過心。你能斷絕，卻斷不了人。＂

他眼神溫和慈，彷彿又回到了十多年前抱在膝上毫不避諱的跟商談國事政治的時候。

那時候父慈孝，那時候帝后深，那時候天倫之樂，那時候繁華錦繡。而如今，父仇，皇權森涼，虛無荒涼。

＂恩怨分明，賞罰公平，是好事。但若因太過重而被人利用，就了禍患之源。＂

淺兮眉頭一跳，目戒備。

＂什麼意思？＂

暝仍舊笑得溫雅，哪怕是上了年紀，面容也不改年輕時候的俊逸絕倫，甚至更添幾分韻味。

＂以後你就知道了。＂

（本章完）